倪迦低頭看了一眼,這會兒太陽火辣辣的,她稍稍把拉鏈拉開了點,裡邊立馬湧出來一股熱氣。
倪迦覺得自己不被烤熟,也要被自己捂死。
透了透風,她重新拉上拉鏈。
“你頭發卡住了。”
楚梨說著,伸手幫她弄被纏在拉條裡的頭發。
倪迦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拉開了她的領子。
一塊一塊暗紅的印記。
楚梨再沒這方麵經驗,都明白那是什麼。
她脖頸曲線本就漂亮,肌膚是水盈盈的白,又沾上星星點點的紅,曖昧極了。
她前天晚上是被陳勁生從酒吧帶走的。
楚梨收回手,有點兒尷尬。
“你的脖子……”
倪迦把拉鏈拉的死死的,“被狗咬了。”
“喲,罵誰呢?”
男生略帶調笑的語音傳過來,宋彰胳膊肘戳了戳旁邊的人,“生哥,有人罵你是狗。”
這一聲“生哥”,驚了坐著的一個女生。
倪迦淡淡往那邊看了一眼,“你們怎麼來了?”
宋彰幾步跨到台階上,坐在她們身後那一層,“來看你出醜。”
倪迦要笑不笑的,“那你要失望了。”
“兄弟,不要那麼自信,這可是三千米,你跑下來臉都得變形。”
倪迦白他一眼。不想理。
胳膊突然被人拽住。
她被陳勁生扯著,臉必須直對他,倪迦眉頭皺起,“乾嘛?”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說話,手掌覆上她的額頭。
他掌心乾燥,一瞬間的觸碰讓她呼吸止了一下。
陳勁生看著她,“你發燒了。”
她這個臉色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白的嚇人。
倪迦把他的手打掉,“我知道。”
陳勁生:“怎麼回事?”
倪迦:“誰讓你淋我一身水。”
陳勁生沒計較她的甩鍋行為,隻問:“還跑麼?”
“跑。”
他們班的人就等著她創造奇跡了,她不能倒。
倪迦看了眼時間,“我要去檢錄了。”
“能堅持?”
“能。”
陳勁生不說話了。
他看著她唇瓣乾的紋路儘顯,說話聲音也是啞的,心裡有點堵。
堵的他煩躁。
但她說了能堅持,他就不阻攔。
見他臉色又變得陰沉沉,倪迦轉頭,叫上楚梨一起去檢錄處。
楚梨默不作聲的小跑跟上。
倪迦:“看見沒?陳勁生剛剛的表情像要吃人。”
楚梨小聲說:“他是心疼。”
心疼她,因為她發著燒。
同時尊重她,因為倪迦不是個逞強且嬌弱的人。
楚梨看著倪迦飄揚的發尾,她想,她對倪迦的異樣,可能是在她說出“旁觀者清呀”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的。
她真的隻是旁觀者清嗎。
她說倪迦是個好人,是真的。
可總有些什麼東西,能把美好撕碎。荒唐,卻又輕而易舉。
是從什麼開始的?
大概是在陳勁生對她說,“幫她下午請個假”的時候,他一口乾掉一碗湯,扯著倪迦離開,動作帶著粗魯和放肆,讓她們看的人心跳加速。
大概是在她吃完麵出去,和他麵對麵相逢又擦肩而過的時候,晚風變得燥熱,她手心都是黏膩的汗,好在他的目光不曾停留在她這裡。她那天,不是膽怯,是心慌。
或許,又大概是在他的朋友把止痛藥送到她手中的時候。
在無數次不期而遇中,無數次不禁意的交集中。
儘管他們中間,永遠隔著一個人。
楚梨想起了趙茹說的那句話。
“你彆覺得我作,等你哪天和我麵臨同樣的問題你就知道了,像倪迦這種女的,就是所有女生的天敵。”
她多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