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燕帝和太子正在商議賑災細節。
與燕國皇城兩城之隔的寧縣前陣子遭遇山洪侵襲,催毀諸多良田屋舍,死傷者眾,無家可歸者更甚。
好在縣令及時疏導搶救和安置,呈上來的奏折裡稟明,情況已逐漸穩定。
百姓受難,朝廷理應派官員前去賑災,而這一次,燕帝考慮讓太子去。
賑災一事,做得好了,可得民心。太子這些年來規行矩步、恭謹謙良,燕帝看在眼裡,也算滿意,覺得是時候為太子積攢一些讚譽了,便把這樁好差事交給他來辦。
太子哪會不知燕帝的意思,愈發謙順地拍胸脯保證必不辱使命。
說著說著,太子見縫插針地提出要帶上趙國質子同去。
燕帝略感意外:“為何?”
“二妹似對趙星瀾頗為鐘情,成日往慎思居跑,一呆就是一日,男女終究有彆,長此以往,影響不好。不如暫時調離趙星瀾,興許能讓二妹冷靜一些。”
燕帝聽罷,微微皺眉,手指輕叩桌案:“就為這個?”
“當然不是。”
太子忙道:“啟稟父皇,這趙星瀾已是廢人,整日隻知玩物喪誌,卻吸引了一些權貴與之同樂,據兒臣所知,不光二妹對他情根深種,三妹四妹對之也頗有好感,甚至一些宮女挖空心思想調去慎思居伺候。”
說到這,太子極為不平,這個膚淺的看臉的世界!他壓下怒火,一臉穩重地繼續說了下去:
“趙國人一向狡詐,且兵不厭詐,此子是否彆有居心、另有謀劃也未可知。兒臣帶他同去賑災,一路也可試探一二。”
及至太子說到最後一句,燕帝才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疑心太重,在帝王家算不得缺點,甚而可稱為優點。
燕帝沉吟片刻道:“如此,你便帶他同去吧。隻一點,莫要傷了他。”
昔日強盛無二的趙國,肯送來皇子為質子,已將姿態放得極低。若趙星瀾在燕國有何閃失,就如同打了趙國的臉。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趙國這般尚未徹底沒落的獅子,開戰便在所難免。
如今的燕帝卻不想打仗,連年征戰令燕國傷痕累累,此時開戰,雙方都會有不小的損失。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此刻的燕國亟待修身養息,所以趙星瀾便必須活著。
“是,兒臣明白了。”
太子表麵恭順,內心卻陰測測地想,我自己當然不會傷那趙星瀾。可若他“不慎”為流民所傷,輕則毀容,重則身死,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了。
說完賑災,燕帝想了想,還是向太子吐露了聖女打算離開燕宮之事。
“什麼?”太子大驚失色,“不可,不可啊!自從聖女駕臨燕國,留在宮中之事傳揚出去,我大燕國威大振,若聖女出走,周邊那些小國怕又要蠢蠢欲動,不服管教了。”
“孤如何不知?”燕帝皺眉,“可聖女會禦風,她若要走,隻需駕風而去便可,誰能攔得住?聖女肯提前透露,已是給足孤的麵子了。”
父子二人一時無語,腦中都浮現出聖女皚皚白雪般的肌膚下那張絕麗的容顏,皆感心痛。
突然,太子靈光一現:“父皇,兒臣倒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