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隱晦地看了縣丞一眼,目光在他的嘴巴上停留片刻。
縣丞臉一紅,剛想來幾句蒼白解釋,肩頭卻被縣令一拍。
“做得好!”
燕國有那樣的儲君,哪有未來?縣令和縣丞一樣,早就下了決心,若這次來攻城的太子,當真是那位趙國二皇子,那寧縣便無條件歸順。
因為趙星瀾,早已得到了這裡的民心。
縣令揚聲問:“大家可看清楚了?”
百姓們齊聲高喊:“看清楚了!”
縣令:“接下來要如何?”
百姓們的聲音中情感更為充沛:“開城門,迎太子!開城門,迎太子!”
菩蘭和趙星瀾在百姓們的簇擁下走入城中,不費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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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蘭離開燕宮一周後,鬥獸場便重開了。
畢竟不喜殺戮的聖女已經走了,擅長排戲的趙星瀾也走了,再不開鬥獸場解解悶,權貴們頭上都要長蘑菇了。
就在鬥獸場重開的那一日,燕帝召見阿珍。
阿珍瑟瑟發抖地跪著,光可鑒人的金磚上映出她毫無血色的臉。
不會要讓我去鬥獸吧?不可能的,陛下明明答應阿蘭不傷害我們的。難道陛下真的反悔了?……
阿珍胡亂想著,巨熊那可怖的模樣躥入腦海,令她頭皮如被針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孤答應聖女不傷害你們,但孤一見你,便想到那日情景,恨不得立刻除去你。”
威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不可一世的冷漠與淡淡的嫌惡。
阿珍抖了抖,卻不敢吭聲,顫抖著安靜聆聽。
“既如此,你出宮吧。眼不見為淨,從此你便好自為之吧。”
不等阿珍開口,燕帝隨意擺擺手,立刻有兩名內侍上前,將阿珍拉走。
眼見走的是出宮的路,阿珍忙道:“兩位公公,請讓我收拾下包袱再走。”
有菩蘭給的金錁子、玉鐲等財物,再帶幾身換洗衣服,出宮便出宮吧,省得日日提心吊膽!
一個公公皮笑肉不笑:“皇宮的東西,哪容你這趙國賤奴帶走?”
另一個冷笑道:“沒叫你脫下這身宮服,已算優待,莫再得寸進尺了。”
阿珍猶如遭了一記悶棍,半天回不過神來。
若是身無分文地被趕出宮,下場是什麼,她簡直不敢想。
可她的掙紮和反抗絲毫改變不了這一殘酷現實,被丟出宮的那一瞬間,阿珍抱住雙臂,全身被絕望裹挾。
她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心頭卻一片茫然。
不知走了多久,太陽下山了,那明亮的光團逐漸下沉、暗淡,仿佛帶走了世間全部的希望和光明。
饑腸轆轆、又累又渴的阿珍突然聽到後麵傳來車輪聲,還有人叫她的名字。
那聲音仿佛來自記憶中,有些耳熟,阿珍的心一跳,回頭一望,眼睛瞬間亮了。
“石大哥!”
是當初押送她們入燕宮的車夫啊!
車夫見果真是阿珍,著實很驚喜:“阿珍,你還活著?你怎麼在這裡?這是要去哪裡?怎麼臉色這樣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