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要豐厚,女兒嫁過去之後,底氣才會足。
這個道理忠勤伯夫人豈會不知。
說起嫁妝,忠勤伯夫人是沒了親人後,隻身來投靠表哥忠勤伯的。她本無依無靠,也無嫁妝,自然是沒什麼可給女兒的。
可她沒有嫁妝不打緊,趙蘭生母留下的嫁妝,滿滿當當堆在庫房中呢。
當年趙蘭嫁人,忠勤伯夫人隨意湊了些嫁妝充數。和離之後,這些嫁妝也已儘數抬回伯府了。
雖已過去多年,但隻要想起那個曾經踩在她頭上的女人,被她步步為營地算計到失去一切,淒慘死去,她就覺得十分痛快。
原本屬於那個女人女兒的好夫婿,如今是她女兒的了。
瞧,一切又重演了。
忠勤伯夫人心中暢快,十分用心地準備著女兒的嫁妝。
說來也是巧了,她前腳剛擬好長長的嫁妝單子,安國公府後腳就派人來要了。
忠勤伯夫人有些無語,這也太不按禮數來了吧?
不過想到女兒的婚事是天家賜婚,不按就不按吧。
安國公府要看嫁妝單,拿去看就是,反正伯府為趙芳準備的嫁妝很拿得出手。
忠勤伯府在做著美夢的當口,衛星也悄悄將菩蘭帶進了宮。
菩蘭先見到的是當今皇上,她規規矩矩行禮後,看上去尊貴威嚴的皇帝起身走近:“你就是蘭兒吧,果真是慧智蘭心,星兒好眼光。”
態度隨和,語氣溫和。還以蘭兒、星兒稱呼她與衛星。倒好像他隻是個慈愛的長輩。
菩蘭清楚,能得到這般禮遇,是沾了衛星的光。
不過,衛星和皇上的關係如此親厚,還是讓她挺意外的。
寒暄幾句後,皇上切入正題:“走,去見見皇後吧。”
溫和的語氣中,帶了些熱切。
春寒料峭的夜晚,坤寧宮中燒著銀絲碳,顯得格外溫暖。
皇後一聲不吭地坐在軟榻上,聽到動靜,抬起雙眸去看。看完,又毫無波動地移開目光。
當菩蘭觸到皇後的那雙眼睛時,立刻感受到一股撲麵而來的寒意。
來之前,菩蘭聽衛星說過,皇上用儘方法給皇後調理進補,有補品吊著,她雖有些消瘦,麵色倒並不怎麼蠟黃憔悴。
唯有那雙眼睛,如一口見不到低的寒潭。
空洞、冷漠,毫無神采。那裡麵,是如論怎麼補,都補不了的暗淡與絕望。
那一瞬間,菩蘭內心突然瘋狂翻湧,難以平複。
淚,如斷線的珍珠,又快又密地滑落。
菩蘭暗暗吃驚,她雖也覺得惋惜,卻並無如此強烈反應。可身體,卻好似不受控製了一般。
“皇後娘娘應當是患了鬱結症,她的眼神,同我母親那時的,一模一樣。”菩蘭痛哭出聲,撲進皇後懷中,“娘娘,如今蘭兒會醫術了,蘭兒一定要醫好你。”
這時,菩蘭才明白,是趙蘭的情感太強烈,一時之間擁有了控製身體的能力。
菩蘭放鬆意識,任由趙蘭使用她自己的身體。
母親之死,是趙蘭心中永遠的痛。每次菩蘭研學醫書,她都會作陪,漸漸明白了那時的母親,被鬱結症折磨了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