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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左拐,在走廊處她遇到了半倚在牆壁上的齊木楠雄。
聽到她的腳步聲後,少年抬眼,目光在她麵龐上稍稍停留後,方才說道:“情況不太好麼?”
“你不是可以聽見我們在說什麼嗎?”優奈懨懨答道。
齊木楠雄沉默兩秒,問道:“需要我出手麼?”
“原來你還兼職公關工作嗎?”優奈瞟了他一眼。
沒想到齊木楠雄居然還真的認真思考一番,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應該可以用大雄向哆啦A夢求助的語氣,雙手握拳放在胸前說道【幫幫我吧,楠雄A夢】,然後biu的一下危機就解除了。”
“噗,一句話裡槽點這麼多,反而不知道該從哪裡槽起了啊。”優奈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啊。”齊木楠雄臉上不見絲毫喜色。
“不愧是內褲俠。”優奈補充道。
然後齊木的表情瞬間便黑了下來。
“你真的準備那麼做麼?”齊木楠雄顯然對他們在辦公室裡的談話一清二楚,“你的編輯可是一心護著你,隻要你開口,你就還是清白無辜的人氣作家,作品銷路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是我不想。”她和齊木楠雄都知道彼此的諸多秘密,所以與他相處時,並不需要過多的掩飾,“都這麼久了,總該有些變化了。”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齊木楠雄感覺自己好像觸碰到了這個光芒萬丈的少女不為人知的一麵,隱藏在那光彩奪目的厚厚外殼下的,那個疲倦而迷茫的小女該。
這個認知令他心底產生了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鬼使神差地說道:“或許你可以嘗試尋求他人的幫助。”
就連齊木楠雄也不知自己究竟出於什麼心態才會說出這句話。
他從來不是個同情心泛濫,愛多管閒事的熱血笨蛋。
那是什麼導致他說出這句近乎明示的話?
憐惜?同情?還是身為兒子不願意讓老爸事業發展受挫?
……最後一個理由太不靠譜,直接否決。
“我試過了呀。”優奈輕聲道,“我努力過啦,不停地奔走呼喊,擺動雙手,恨不得讓全世界都聽到我的求助,我一直跑,一直鬨,終於……”
“成功了?”
“抱歉,失敗了。”明明說著那麼令人絕望的事,少女卻仿佛習以為常似的對他露出了微笑,那個笑容是如此的無懈可擊,陽光般溫柔美好。
然而他卻在聽到這句話後,心臟難以抑製的重重一顫。
“我試過很多方法的,都沒有用。”優奈近乎自言自語道,“我很感謝你,齊木君,真的很感謝你。”
但是你和他們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能幫我的隻有我自己。”
女孩的眼神清楚地表明了這一點。
她向齊木楠雄感謝地微微頷首,轉身想要離開,下一秒——
她的手腕卻被人緊緊握住了。
“如果我說,我是特彆的呢?”
齊木楠雄聲音不大,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什麼?
她難以置信地回頭,齊木楠雄表情仍然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凝視著她,再次問道:“你那時有嘗試過向我求助麼?”
優奈嘴唇微微翕動,這個問題她根本沒有辦法回答。仔細想想,在前六個周目力,的確從未出現過齊木楠雄這個人。
但是以他的能力,本不該籍籍無名。
微不可言的希望火苗剛剛升起,便被優奈毫不猶豫地壓了下去。
“這種可能性,我想沒有討論的必要。”她語氣生硬地說道,然後想要甩開齊木楠雄的手。
然而這個纖瘦平庸貌不驚人的普通男生,竟然展現出遠超身體素質驚人的她的力量,他緊緊抓住了優奈的手,篤定地做出判斷:“你在害怕。”
這是不需要讀心能力也能感覺到的事——是他的直覺。
“放手!”優奈被他的言語激怒,一時口不擇言道,“我很感謝您的好意,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多管閒事。前幾個這麼喜歡管閒事的家夥,最後可是屍體在哪裡都找不到了。就算是人類,也是有極限的。”
“那真的抱歉,從小到大,我想做的事貌似還沒有一件失敗的。”怎料齊木楠雄在此時竟然露出一抹怎麼看都有些欠揍的,可惡的笑容,“凡人當然是有他們的極限的,所以——”
“所以我是神啊,秋山同學。”
少年的發絲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清風吹起,在那一刻,這個平平無奇的男生,竟然因眉眼間意氣風發的自信,顯得有那麼幾分帥氣。
優奈一時看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