薙切仙左衛門不答,隻是神色越發難言晦澀了:“即使斷送你的料理生涯也無所謂麼?”
優奈心知這是說中了要害,以她對組織凶殘程度的了解,後者是完全不介意多賠上一個無辜者的生命的,綠穀等人莫不是因受她牽連而死。
幸平創真聽到這句幾乎稱得上人身威脅的話,表情變化十分奇怪,因為他居然再次笑了起來。
“職業生命當然很珍貴 ,想來如果我不遠離優奈,不止是手,甚至可能受到死亡威脅,是吧?”
薙切仙左衛門不語,顯然是默認了他的話。
幸平創真表情卻是放鬆下來,他走到辦公室裡那扇麵向校園的巨大落地窗前,隨意地笑道:“以前還是學生時候我就很好奇站在校長辦公室裡看下麵是什麼感受,現在總算看到了。果然風景是很好啊。”
“你一點都不擔心麼?”薙切仙左衛門見他這樣,終於忍不住開口,“我知道這麼說很卑劣,但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名曾經威嚴的老人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愈發濃厚的憂慮哀色:“這是我作為一名沒有出息的長輩,能給後輩唯一的勸誡。人老了,總是要為身後看的。”
就連優奈在此時,都能感受到那股虎落平陽英雄遲暮的蕭瑟,無關立場,隻是一名不再年輕的老人對後輩的懇切勸告。
幸平創真也聽懂了他的話,因為他背對薙切仙左衛門的臉龐上先是流露出一種淺淡的哀色,隨後輕聲道:“但是您忘記了一點……”
“?”
“我的料理,是因優奈而存在的。”
薙切仙左衛門一震,聽到這裡他哪裡還有不明白?
像是在窗下的空地看見了什麼,幸平創真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這裡能看見優奈麼。”
仿佛是自語般,他說道:“她在等我。”
優奈實在按捺不住,快步走到幸平創真身旁,順著他的目光向下方看去。隻見身著白色職業裙裝的自己正在保鏢的保護下,被記者追逐著向校門口快步走去。
她忽然想起來了,這時的她與幸平創真還在交往,隻是由於長久不見 效果,這時的她已經有了分手之意,在尋找合適的借口。
沒想到這時的他已經得知了真相……
優奈抿起嘴唇,心情愈發複雜。
在幸平創真的眼裡,那時的她年輕美麗,透著知性的美麗,或許是被記者包圍的煩了,眉心始終微蹙,然而即便是皺眉,也依然是美麗的。
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美。
“如果你一個人,我會害怕的。”
幸平創真聲音很小,彆說薙切仙左衛門了 ,如果優奈沒有離得這麼近,她也是聽不見的。
“其實害怕的人……是我啊。”
最後一聲仿若幾不可聞歎息,融化在夕陽的餘暉中。
*
“春雪老師,請問您的評價是?”
或許是她沉默的時間太長,一色慧不禁出言提醒道。
優奈緩緩抬眼,周圍依舊喧鬨,閃光燈連續閃爍,還是熟悉的畫麵。
她回到了現實。
“我看到了……”她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是看著幸平創真,他自然的微笑在看清自己表情的瞬間由自信變為擔憂時,淚水忽然模糊了視線。
她來的時候化了妝,此時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為難的抉擇與心情交織在一起,最終隻彙聚成了一句話。
“你為什不說呢?”
有些事當時不說,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說來奇怪,應對自如淡定自信的幸平創真唯獨在她這句話前露出了無措的表情,半晌,他隻能狼狽地說道:“對不起。”
但是有錯的哪裡是你啊!
優奈咬唇,最終還是覺得眼淚不擦不行,索性撲到幸平創真懷裡,用他擋住了自己的臉。
全場驚呼!整個個場館都沸騰起來了!
一色慧連聲道:“什麼?!春雪老師您這是、您這是答應的意思麼?!”
此時此刻,除了肯定,還能有什麼樣的意思呢。
而麵對她的動作,幸平創真的回應是在全場的尖叫口哨聲裡緊緊回抱住了她,臉上的笑意比任何一次勝利都要驚喜得多!
前世的他們在表白成功後,第一件事是召開新聞發布會,接受媒體采訪。而如今的他們,卻在表白之後選擇相擁。
此情此景,不得不令人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