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XXXIX
車窗半開著, 有徐徐的晚風吹進來。
季扶傾的胳膊肘隨性地搭在窗沿上,漠然的臉上沒什麼情緒。
漆黑的眼底倒映著一盞盞昏黃的路燈,像是在看窗外的城市夜景。
大巴車晃晃悠悠地駛上高架橋, 沒有人知道,這狹小的黑暗空間裡, 有一雙十指交纏的手。
黎曉用掌心摩擦他溫熱的手掌,挑逗著他。
季扶傾既沒有把手抽走,也沒有給她回應,隻是任由她像個好奇的孩子一樣玩著他的手——這是他對她的一種縱容。
可女人是貪婪的動物,她想要的不止如此。
黎曉微微啟唇,溫軟地叫他:“季委……”
季扶傾回過頭, 隻見她側靠著座椅,蜷曲的長發從肩頭滑落。曖昧的光影交錯著從車窗投射進來, 她微垂著睫毛,像暗夜裡含苞待放的小玫瑰。
“季委, 車上好無聊, 我們來玩成語接龍吧。”
發出這個提議的人不是黎曉,而是走道另一側的費子陽。
車裡烏漆墨黑的一片,他怕黎曉這個狐狸精趁此機會再對季扶傾行不軌之舉, 便想出這個主意分散季扶傾的注意力。
“沒興趣。”季扶傾看都沒看他, 懶得搭理。
費子陽卻不氣餒, 捏腔拿調地說:“季委, 彆對人家那麼冷淡,來玩嘛~”
黎曉:“……”
誰能告訴她,費子陽為什麼突然學她撒嬌的語氣?
一個男生這麼說話,也不怕被人給打死。
費子陽恢複正常語氣,得意洋洋道:“季委, 你看我學得像不像?”
季扶傾:“……”
如果此時此刻他手裡有什麼東西,恐怕已經對準費子陽的腦門砸過去了。
費子陽又說:“我再給你學一個。”
黎曉生怕他又吐出什麼“虎狼之詞”,連忙說:“我想玩成語接龍,帶我一個。”
費子陽又學黎曉說話:“季委,你到底來不來嘛?”
黎曉無語,她平時說話有那麼惡心人麼?
這時,季扶傾冷冷地吐出四個字:“鸚鵡學舌。”
費子陽:“?”
黎曉:“聽見沒有?鸚鵡學舌。”
“季委,”費子陽很是不服氣,“為什麼罵我鸚鵡學舌?”
“誰罵你了?”季扶傾冷嘲道,“我讓你接龍。”
費子陽白白吃了一記悶虧。
他想了想,說:“舌……舌戰群儒。”
“儒……”黎曉說,“孺子可教。”
季扶傾反應很快:“教書育人。”
費子陽:“人無完人。”
黎曉偷了個懶,繼續說:“……人無完人。”
費子陽提醒道:“不能說彆人說過的成語。”
黎曉隻得換了一個詞:“人多勢眾。”
季扶傾:“眾多非一。”
費子陽:“一五一十。”
“十……十……”
黎曉猶豫著,忽而唇角一勾,意味深長地看著季扶傾,說:“十指緊扣。”
費子陽一聽,當即指出:“‘十指緊扣’是成語嗎?”
“季委,你來評評理,”黎曉佯作不懂,委屈巴巴地問,“‘十指緊扣’到底是不是成語?”
她將自己的手掌與他緊貼,五個手指向下彎折,輕輕按壓著他的手背,想要模仿“十指緊扣”的動作。
“我不知道。”季扶傾淡淡地說。
“這不是成語,是詞語。”費子陽較著真,“不信我用手機查給你們看看。”
說罷,拿出手機,專心搜索起來。
“你看看,網上說,‘十指緊扣’隻是一個四字詞語,不是成語。”費子陽把手機拿到黎曉麵前,想讓她看清楚。
大巴車不知怎地劇烈搖晃了一下,手機“啪”地掉到了地上。
費子陽心疼極了,連忙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吹了吹,像是擔心自己的寶貝手機摔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