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瀚喊道:“家裡的蠟燭快用完了,我去外麵買一袋蠟燭。”
犬吠聲停了下來。
事實上,善義坊內有一家小雜貨店,隻是價格稍稍貴了一點,許多居民為了節省幾枚銅錢,通常去大商店購物。
程瀚也不例外。
除非急需,他不會光顧小雜貨店。
這是符合孤兒“人設”的行為,亦是不惹人懷疑的做法。
幾分鐘後,程瀚騎著腳踏車,到達一家較大的商店,購買了一包十根蠟燭,快速離開了。
在返回小區的路途中,他故意繞了一段路,將腳踏車藏在一個隱蔽角落,然後隻身鑽入了一片小樹林。
他取出一個紙糊的燈籠,將畫折疊起來塞入其中,又把一小截蠟燭裝入了燈籠裡。
這是用來送信的“載具”——孔明燈。
程瀚笑得相當得意:“旁人這麼做的話,成功率幾乎為零,但我有外掛幫助,可保證孔明燈準確的落到目標位置。”
他接連使用了好幾次全知之眼,找到了一個最理想的“放飛”地點。
根據推演,如果孔明燈從該位置升空,在夜風的助推下,它將向東北方飄行六百多米,最終落入一塊空地。
彼處,正是巡查署的一處哨所。
那塊空地,則是哨所的訓練場。
推演還顯示,該哨所的哨長,習慣於晚上在訓練場散步,現在正是他的散步時間。
程瀚伸出食指,輕碰了一下蠟燭頭部。
紅光一閃即逝。
蠟燭被點燃了。
這也是真炎殘印的應用小技巧之一,隻要控製著力量集中於一點,便可製造出高溫,瞬間引燃可燃物。
程瀚微笑道:“以後連火柴錢也能省下了。”
很快,隨著空氣被加熱膨脹,孔明燈緩緩升了起來。
燈籠被染成純黑色,將光亮遮擋大半,看上去頗為暗淡,離得稍遠一些就看不出來。
這是故意為之。
目的是減少暴露風險,避免被追溯到源頭,他選擇在樹林裡放飛也是因為如此。
過了十幾個呼吸,燈籠脫離了樹林,被夜風吹拂著飄了出去。
程瀚快步離開樹林,用力蹬著腳踏車,很快就遠去了。
*
十分鐘後。
巡查署第六哨所的劉哨長,仰頭注視著一個暗淡的光點,朝著訓練場飄過來,不由停下了腳步。
這位個頭近兩米的魁梧大漢,仔細瞄了幾眼,咕噥道:“哪個小孩子玩這種東西,也不怕引發了火災。”
不多時,蠟燭燃燒殆儘。
燈籠徹底黑了下來,最後慢悠悠的落到了訓練場內。
它的落點,恰好就在壯漢的前方十餘米。
劉哨長伸手撿起燈籠,隨手把玩幾下,輕輕點了點頭:“製作得倒是挺精細嘛!”
他拆開燈籠,打算將其扔到垃圾箱,正好看到了折疊起來的畫作。
劉哨長將其展開,借著路燈的光芒,開始翻閱起來。
當他看到第三副畫之時,臉色瞬間大變:“這畫的好像是血頭蛛!”
這副畫赫然繪著一隻扭曲邪惡的可怕怪物,它的胸腹完全打開,其內伸出了八條毛茸茸的腿,倒吊在天花板上。
它的腦袋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嘴巴裂開一個驚人的角度,一大蓬觸手從中冒出來,做出淩空揮舞的姿勢。
而下方的地板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屍體。
最讓人驚悚的是,每一具屍體的腦袋,皆被殘忍的擰了下來,並堆積成一座頗為工整的小金字塔。
這種極度惡心的做法,正是血頭蛛的獨特嗜好。
名字中的“血頭”二字,則是來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