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號天環。
丙乾城。
清涵玄宮的五道天環,下層的丙、丁、戊三道天環主要供平民居住,每座天環修建的城市,皆以天環的代號為首字。
今天一大早。
方寒穿著一套乾淨整潔的工裝,推開了自家小樓的大門,邁步走了出去。
工裝的背後,清晰寫著兩個字——傑邦。
這正是他所工作企業的名字——傑邦樹膠輪胎製造公司。
最近公司從上麵的天環接到一個“一百萬條輪胎”的超級大訂單,工廠變得極度繁忙。
也正是得益於此,方寒提前從實習期轉正,收入也上漲了近三成。
“嗡嗡”
一陣熟悉的呼嘯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方寒快步走出了院子,仰頭望向上方。
隻見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排著整齊的三角陣列,急速從數千米高空掠了過去。
粗略判斷,數量不少於一百架。
這不是一個小數字。
方寒目送戰鷹群遠去,滴咕道:“戰鷹越來越多了,昨天至少飛過去兩千架,今天說不定會更多。”
他聽過一個離奇說法,據說玄宮已製造出多達三萬架戰鷹,接下來一個月還將生產更多。
但他覺得這太離譜了。
方寒想起一個傳聞,微微皺起了眉頭:“難道真的要打仗了嗎?”
可問題是,在哪裡打仗呢?
他始終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方寒的目光偏了一個角度,鎖定了上方的兩個龐然巨物。
方寒一臉向往:“可惜‘上天環’不允許無關人等進入,不知道何時我才有機會上去逛一逛。”
所謂“上天環”,其實就是甲號、乙號天環,因為彼處正是高高在上的玄士大人們,主要活動的區域。
另外三道天環,在平民們口中,通常被稱為“下天環”。
其中的“上”、“下”前綴,完美體現出了玄宮內的森嚴等級。
方寒回憶過往,小聲咕噥道:“離開泰安並不是壞事,否則我這輩子也不會見到如此奇異的風景。”
就在一年前。
這家夥還是青臨城第十五中學的學生,某一次冥想課上,他被老師揭破使用了違禁藥物,淪為了全校的大笑柄。
方寒根本沒臉見人,便通過自家叔叔的關係,萬裡迢迢的遷居到了玄宮。
如今他發自內心的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
不多時。
在一個十字路口正中央。
方寒看到一棵格外枝繁葉茂的樹木,高度超過十五米,每一片樹葉皆異常翠綠,看著便不像是凡品。
正是靈橡妖。
一個月前。
本城議政廳運來了十幾株靈橡妖,並將之移植在各個交通要道。
據說有這些樹精的地方,周圍便不會產生樹詭之類的邪門玩意。
方寒心中不自覺產生了一絲優越感:“玄宮的神奇物品太多了,留在泰安小靈境永遠也看不到。”
他想起以前的同學,輕笑道:“萬騰蛟、程瀚,就算你們將來成為戰士,也看不到我所看到的東西。”
萬騰蛟正是當初在班級的最大競爭對手,程瀚則是害他被迫離開泰安小靈境的導火索。
這兩個名字,至今讓他耿耿於懷。
方寒“哼”了一聲,優越感愈發強烈:“隻要走不出泰安,便永遠是一隻井底之蛙!”
*
五分鐘後。
方寒抵達了傑邦公司。
他才剛剛走到工位,正準備檢查一下工具,便聽見隔壁工位老周的聲音。
“小方,我聽說了一個消息,今天城裡有大事要發生。”
方寒轉頭望去,一臉好奇:“什麼大事?”
老周並未直接回答,轉而問了一個問題:“你知道我們最近生產的樹膠輪胎,是乾嘛用的吧?”
方寒點頭:“管事說上天環有一個叫做‘科魔研究所’的機構,打算生產一種叫‘飛馳車’的車輛。”
他指向旁邊堆著的一摞輪胎零件:“輪胎就是給這東西用的。”
老周“嘿嘿”一笑:“上天環的匠師和學徒們,今天打算集體騎著飛馳車,圍繞著丙號天環進行一次大遊行!”
方寒聽懵了:“啊?”
老周則爆了一句粗口,羨慕之情溢於言表:“不愧是上天環的人,真踏馬太會玩了!”
在普通人的心目中,上天環的居民自帶一道光環,天然就比下天環的平民更高人一等。
上天環的男性哪怕長得醜,也能在下天環娶一個相當漂亮的老婆。
方寒一直對飛馳車深為好奇,急忙問道:“上天環的這次大遊行,會不會經過我們丙乾城?”
老周點頭道:“多半會。”
方寒有點失望:“最近生產任務這麼重,每天都是上萬條輪胎,恐怕沒機會看一看飛馳車長什麼模樣。”
老周頓時笑了起來:“你踏馬傻了吧?”
這家夥指了指門口:“等大遊行的車隊來了,丙乾城肯定熱鬨得不得了,誰還會守在工位旁邊?”
方寒登時反應過來:“說得對!”
“當!當!”
洪亮鐘聲響了起來。
這是開工的提示。
管事的喊叫聲,立即傳遍了車間:“開始乾活了!上午的生產指標是六千條輪胎,超出目標午飯加一個蛋!”
諸如“加蛋”之類的小伎倆,正是各個工廠常見的激勵手段。
兩個小時後。
老周拉下了機器的手柄。
“嗤!”
隻聽一聲噴氣聲。
機器緩緩開啟了。
熱騰騰的氣浪頃刻湧了出來。
方寒抹了一把汗水,趕緊戴上一副手套,與老周一起上前,從機器內抬出了塑形完畢的輪胎。
乾了一會後。
遠處似乎傳來了大片喧鬨聲。
方寒將輪胎放在地上,興奮的問道:“這是遊行車隊來了嗎?”
老周望向門外,頷首道:“有可能!”
這個猜測馬上被印證了。
一名管事急匆匆跑進來,大聲喊道:“科魔研究所的環遊車隊過來了,大家休息一刻鐘,都去看一看飛馳車吧!”
工人們頓時蜂擁著小跑向了大門。
*
此時。
遊行途經的主乾道,熱鬨到了極點。
道路兩側簡直擠得水泄不通,幾乎大半個城市的人都來了,用摩肩擦踵來形容毫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