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蒙蒙。
天地之間,不,應該是海天之間,仿佛籠罩著一層紗帳。
一艘銀紋級玄舟,無聲無息的穿過茫茫雨絲,快速掠向了遠方一座聳立於海麵的蓮島。
不同於其它製式玄舟,該玄舟的舟身凋刻著大片赤色火焰花紋。
隨著玄舟飛行,附近空氣波動起來,花紋仿佛化作真實火焰,似欲從舟身燃燒起來。
有心人一眼就能辨認出來,這正是來自天炎神堡的玄舟。
所謂的“神堡”,即是在這一方戰場上,神將親自坐鎮之地。
而“天炎神堡”,則是燭融神將的地盤。
此時此刻。
在銀紋玄舟內。
高階玄師昭文,透過舷窗望了一眼蓮島,輕聲問道:“那就是東黎戰區的靈焰蓮島嗎?”
坐在旁邊的一名清瘦玄師,立即回應道:“是的!昭特使!”
所謂的“特使”,全稱叫做“神堡特使”。
昭文的視線從窗外收回,瞥了一眼擺在旁邊的精致金屬盒,一雙眼眸閃過一縷熾熱之色。
盒內放置著一支極為珍貴的秘藥——鎮魂秘藥。
他此行的任務,便是將秘藥送至東黎戰區。
片刻之後。
昭文心中的火熱消散一空,一臉遺憾的暗歎了一口氣:“鎮魂秘藥雖好,卻非我所能染指。”
清瘦玄師又低聲彙報道:“特使,我已經通知了東黎戰區,很快就有烈火之鷹機群前來迎接。”
昭文矜持的輕輕頷首,口中“嗯”了一聲。
可他心中卻稍稍有一點不快,轉頭望向舷窗外的目光,微不可察的多了一抹冷意。
烈火之鷹的駕駛者都是戰士,東黎戰區就派一群戰士迎接,連一名玄師都不願意露麵?
儘管他隻是一名高階玄師,可以往隻要抵達了各個戰區,就連各個將主也得笑臉相迎。
因為特使的權力並不來自本人,而是代表著神堡和神將的權威。
這種權威,體現在方方麵麵的細節。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正常情況下。
唯有玄督級彆的強者,才會配備專屬的銀紋玄舟,特使卻可以乘坐銀紋玄舟去執行公務。
才過了不到十秒。
隻見遠方的天邊,迅速冒出了一大片小紅點,總數量不少於五百。
它們擺成一個扇形陣列,朝著這邊掠了過來。
“嗚嗚”
古怪的呼嘯聲,穿透雨絲飄了過來。
不難猜出來。
這必定就是烈火之鷹機群。
不多時。
數百架烈火之鷹終於飛到了銀紋玄舟近處,“嗚嗚”的呼嘯聲頓時提升了一個台階。
昭文微微皺了皺眉,咕噥了一句:“呱噪!”
話音剛落。
這支機群陡然炸開了。
隻見一架架戰鷹漫天飛舞,或是連續翻滾,或是快速爬升,做出了各種各樣的機動動作。
每一架戰鷹的尾部,紛紛噴出了深綠色的醒目尾焰。
最令人驚奇的是,這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尾焰,竟然淩空組成了一行大大的萬昊文字。
清瘦玄師愣了一下,下意識將這句話念了出來:“歡迎特使光臨!”
平心而論。
這絕對是彆出心裁的歡迎方式。
亦充分展示了東黎戰區的誠意。
昭文依舊拉著一張老臉,還麵無表情的“哼”了一句:“嗬,這幫戰士玩得倒是挺花哨的。”
稍頃。
一架架戰鷹再度淩空翻飛起來,快速組成一個箭頭的形狀,遙遙指向了前方的一座蓮島。
這顯然是指路的意思。
清瘦玄師張望一眼,眼眸中閃過滿滿的新奇之色。
這一套小把戲,給他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昭文卻神色冷澹。
清瘦玄師偷瞥一眼上司,忽然覺得上司對東黎戰區未免挑剔過頭了,但他隻敢在心底滴咕。
*
沒多久。
在機群的指引之下。
銀紋玄舟的高度下降到了千米左右,逐漸靠近了靈焰蓮島。
昭文俯瞰一眼海麵,忽然發現了一幕不一樣的風景。
距離蓮島約兩公裡的位置,大量花花綠綠的身影,數量不少於兩千,正在水麵歡快的嬉戲著。
它們時而成群結隊的躍出海麵,時而聯手在海麵弄出一個個漩渦。
清瘦玄士也注意到這一幕,小聲說道:“這應該就是花雲母部族。”
他馬上補充道:“聽說這幾天時間,東黎戰區從深海遷移出了近十個花雲母部族,聚集了超過四萬花雲母。”
昭文點了點頭,下意識望了一眼金屬盒。
盒子裡的珍稀秘藥,正是送給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也就是將數萬花雲母帶回海麵的程巡查使。
昭文一臉羨慕的滴咕了一句:“真踏馬狗屎運!”
這位特使出發之前,特意打聽過相關消息。
據說一支花雲母部族從深海遷移出來,對方的首領恰好撞上了程巡查使。
換而言之。
這一份大功勞,等於是長著腿自動送上了程巡查使麵前。
這時。
海麵的花雲母們,發現了從天空掠過的銀紋玄舟。
“伊呀!”
“啊呀!”
花雲母們發出了嬰兒般的叫聲,紛紛潛入了海水中。
昭文憑借著玄師強者的眼力,恰好捕捉到一具玲瓏浮凸的窈窕身軀,淩空躍起鑽入水下的一瞬。
這驚鴻一瞥,霎時深深烙印在特使的腦海中。
昭文心頭湧起一絲綺念,腦子裡不可遏製的產生了一個念頭。
他轉頭望向清瘦玄士,命令道:“曾公道,你等會與東黎戰區交涉一下,我想帶走兩隻花雲母。”
昭特使自覺,自己身為特使,索要區區兩隻海族而已,難道東黎戰區還會拒絕自己?
曾公道怔了一下,心中感覺不妥。
可他隻是下屬,實在不敢拒絕,隻好應道:“明白!”
*
五分鐘後。
飛鯊戰堡。
銀紋玄舟安然降落於一座起降平台。
“卡!”
艙門打開。
昭文才走到門口,立即聽見了一個輕柔女聲。
“敢問是昭特使嗎?”
昭文聞聲望了過去,當即看見了一名姿容相當出色的女玄師,正亭亭玉立站在平台邊緣。
細雨飄灑而下,卻無一絲沾染到她。
這一幕。
宛如一副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