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翠雲戰區。
程瀚在湖麵投下的“石子”,所帶來的一係列連鎖反應,終於波及到了他所在的碼頭。
原本他打算通過管事的關係,以一位臨時人員的身份,混入航向榕島的某一趟航班。
現在嘛。
根本用不著了。
由於前往榕島的人員急劇增加,碼頭將航班臨時增加了一倍,並額外增加了每趟航班的人員。
程瀚就這麼被選中了,成為了一名臨時工。
大清早。
當他抵達碼頭之時。
程瀚發現六號碼頭被圍得水泄不通,還有大群黑袍玄士守著玄陣,準備進行檢查,甚至還有玄師的身影。
他注視著這一幕,嘴角輕咧了一下:“依靠內鬼發展內鬼行不通了,蛇女士隻能親自出馬了。”
薑曉光走了過來,低聲感歎道:“很久沒在碼頭見過這麼大陣仗了,恐怕真有大事要發生了。”
程瀚“嗯”了一聲,附和道:“是啊!”
薑曉光又嗶嗶起了小道消息:“大家都在說,今天將會在榕島進行一種新型武器的試驗。”
程瀚心中暗笑,口中應道:“聽說戰區東邊四千公裡以外的海域,聚集著一支海族大軍,這次試驗多半是衝著它們。”
他心中暗笑,愈發覺得這一次肯定穩了。
就連普通人都這麼想,蛇女士一定會產生同樣的想法,所以祂的分身大概率會采取行動。
否則蛇女士一口氣投放了茫茫多的分身,難道隻是看戲嗎?
再說了。
蛇女士目前處於寄人籬下的狀態,非常不受眾多海神的待見。
如若祂探聽到了某些關鍵消息,卻沒有設法將其弄明白,海神們隻會愈發敵視蛇女士。
故此。
來自內部的壓力,亦將迫使這一具分身拿出行動。
這正是本次釣魚的最終目的——將蛇神的分身,從蓮島附近釣出來。
一言以蔽之——引蛇出洞。
*
經過兩小時的漫長等待。
程瀚與同僚薑曉光一道,以臨時船員的身份,踏上了一艘浮木船。
一大群做工匠打扮的人,開始排隊著登船。
程瀚注視著這一幕,心底暗暗點了點頭:“翠雲戰區的將主,效率倒是挺高。”
中庭召集這麼多工匠,就是為了配合演戲。
隻不過唯有將主一人知曉情況,其他人都當這是真事,各個都全身心的投入了演藝事業。
薑曉光搞不清楚狀況,又感歎道:“碼頭這裡至少有三千名工匠吧?戰區這是打算大乾一場呐!”
程瀚再度附和道:“隻會大,不會小!”
蛇女士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遇到“整個戰區上下一起演戲”的大場麵。
薑曉光又瞄了幾眼工匠,語氣有點疑惑:“我怎麼感覺,這些匠師的紀律性,好像與戰士有得一拚。”
程瀚隨口胡謅了一句:“也許他們平時接受過軍事化訓練吧。”
薑曉光點了點頭:“有可能。”
一分鐘後。
“叮鈴”
鈴聲響了起來。
“準備啟航!”
程瀚手腳麻利的解開了纜繩,招呼了一聲:“曉光,拉!”
薑曉光站在甲板上,喊了一聲“好嘞”,配合著將纜繩收了回去。
不遠處。
一名做匠師打扮的中年人,盯著程瀚的背影,一臉的目瞪口呆。
此人是如此的震驚,簡直就好像看到了極度不可思議的事。
薑曉光轉頭瞥了中年人一眼,提醒道:“這位乘客,浮木船出港後比較顛簸,為了安全起見,請返回客艙。”
中年人沒有搭理他。
薑曉光又重複了一遍:“這位……”
他才說了兩個字。
便被打斷了。
隻見另一名匠師忽然邁了一步,瞬間跨越了超過十米距離,一下子來到了薑曉光麵前。
薑曉光被嚇了一跳:“你……”
隻說了一個字。
再度被打斷了。
該匠師的眼眸透著極為迫人的氣勢:“閉嘴!”
薑曉光隻感覺腦子“嗡”的響了一聲,腦海內當即變得一片空白。
過了一秒。
他才回過神來,滿臉畏懼的退後一步,再不敢說話。
此時此刻。
薑曉光終於意識到,這位匠師和那位中年人,絕對不是匠師,而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他馬上又看到,新入職碼頭的“小孫”,快步登上了甲板。
中年人忽然上前一步,恭謹的行禮道:“見過大將督閣下!”
薑曉光懵了一下。
什麼大將督?
下一刻。
薑曉光又看到,小孫麵露微笑回應道:“李將主安好!”
他腦子裡猶如醍醐灌頂一樣,瞬間想明白了一切。
天呐!
難道小孫是大將督?
難道中年人是本戰區的李將主?
薑曉光隻覺得難以置信。
可適才經曆的一切,尤其是那位匠師的表現,證明這似乎不是幻覺。
另一邊。
將主李宗白從未像今天這樣充滿感慨。
他親眼見到,堂堂大將督閣下,居然與普通碼頭職員一起聊天,還親自收拾浮木船的纜繩。
老實說。
就在目睹大將督笑嗬嗬解開纜繩的那一刻,李將主簡直有一種三觀粉碎的感覺。
這時。
李宗白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又擺出一副請罪的架勢:“不知大將督蒞臨,還望閣下贖罪。”
這算是場麵上的客套話。
畢竟大將督來了本戰區,卻未能第一時間迎接,從禮節上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程瀚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直言不諱:“沒關係,我這次隻是暗訪。”
李宗白聽聞“暗訪”一詞,心中不由一緊,總有一種“學生麵對老師”的緊張感。
程瀚悄然轉移了話題:“如果不是發現了蛇神分身的蛛絲馬跡,我根本就不會露麵。”
李宗白不知如何接話,搜腸刮肚想了片刻,才憋出了一句恭維話:“大將督神機妙算,蛇神分身必定會落入您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