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注意到江母的視線,江鑒之:“……”
江教授認為自己有點冤,默然片刻,終於忍無可忍,低聲對喝著果茶看熱鬨的戚白道:
“把衣服扣好。”
早就忘記自己脖子上還露著人造吻痕這一回事,戚白隨口應了一聲:“嗯?”
江鑒之朝他脖子看了一眼,眼神示意。
戚白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反應過來後下意識抬頭,正瞧見抿著笑收回視線江母。
慢半拍意識到江父和江母都看見了自己這精心準備的脖子並且誤會了,戚白:“……”
戚白:“!!!”
操!趕緊毀滅吧。
老司機一朝連著翻車,戚白頂著張大紅臉趕緊扣紐扣。
而他的舉動在對麵江父江母眼裡,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的欲蓋彌彰,眼神愈發促狹揶揄。
頂著江父江母的視線,戚白尷尬得無地自容,慌忙低頭假裝喝水。
等臉上熱氣散了後抬頭,戚白發現趙元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而對麵的江父江母眼帶笑意,正安靜地看著他倆,那眼神……
毫不誇張地說,戚白當時後背寒毛都快被兩人盯豎出來了。
趙元凱走後就沒必要在演戲,戚白趕緊跟江父江母解釋:
“叔叔阿姨你們彆誤會,我和江先生不是你們想象中那樣。”
他倆比小蔥拌豆腐還清白!
江母神情溫和地看他:“不用著急,慢慢說。”
戚白鬆了口氣,直奔主題:“我們是假裝情侶,騙趙元凱的。”
說話的同時戚白還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江鑒之,示意他彆沉默了,也跟他爸媽解釋兩句。
江父江母聞言對視一眼,瞬間了然:
什麼騙趙元凱的,無非是怕他們不同意,騙他們兩個的差不多。
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情侶裝也穿了,小白脖子還被啃兒子成那樣……
兩人之間小動作不斷,說是假的誰信啊?
況且他們自己生的兒子自己清楚,還假裝男朋友打發狂熱追求者,他們兒子就不是那麼樂於助人的人。
他們兒子隻會讓對方報警。
自覺看透一切的江母,決定給未來兒媳婦留點麵子,沒直接戳破他這拙劣的謊言,而是笑著道:
“小白啊,我和你叔叔都不是迂腐不講理的人,我們都懂,也理解,你不必擔心。“
戚白:“……”
不,阿姨你不懂!!
戚白著急:“不是,阿姨你們真的誤會了,我們真的是假裝的。”
江父江母仍然一臉‘我們都懂’的表情,包容又慈愛地看著他。
戚白:“……”
戚白無奈看向江鑒之,指望他解釋幾句。
親生兒子說的話,叔叔阿姨總會相信了吧?
被戚白盯著的江教授,想了想點頭:“……嗯,他說的是真的。”
江父江母聞言,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戚白:“……?”
解釋了,但又感覺哪裡怪怪的。
江父決定給兒子的男朋友留點麵子,主動岔開話題:
“小白你是南楓市本地人嗎?”
戚白:“……不是。”
知道戚白不是本地人,江母隨口問一句他現在住在哪兒,聽到‘悅瀾府’三個字後,江母:“你們都同居了?”
江父也不讚同地看江鑒之:“你們才認識多久。”
在江父江母心裡,戀愛可以談,但兒子也不能欺負小白。
這次談多久啊就同居?
知道兩人又誤會了,戚白趕緊出聲打斷二老危險的想法:“不是,我住的朋友的房子。”
得知兩人是上下樓,江父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離得近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戚白:“……”
他人麻了。
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看著模樣登對的兩人,江母忽然有些感慨:“看你們這樣,我們也就放心了。”
戚白聞言一愣,抬頭看江母。
江母卻沒再多說,看了一下時間,笑著問戚白:“馬上到飯點了,小白你中午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戚白直覺不能再和江父江母繼續待下去,不然這誤會隻會越來越深。
他拒絕,然而盛情難卻,戚白最後還是和江父江母以及江鑒之,走在了去餐廳的路上。
戚白看著既不過分熱情又溫溫柔柔的江母,無奈望天。
走到半路,戚白悄悄扯了扯江鑒之的衣服,江鑒之偏頭看了他一眼,跟著他一起放慢了步子。
落後幾步後,怕被前麵的江父江母聽見,戚白湊過去,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氣音小聲道:
“現在怎麼辦?”
江鑒之看他:“什麼?”
戚白:“叔叔阿姨誤會大了。”
江父江母很少來南楓市,誤不誤會其實影響不到什麼,江教授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時間會說明一切,他甚至沒打算過多解釋。
走在前麵的江父江母察覺到身後兩人步伐慢了下來,回頭一看,就見兩人又擠擠挨挨地湊在一起咬耳朵說悄悄話了。
江父江母以往哪裡見過江鑒之這副模樣啊,二老瞬間老懷欣慰。
江父忍不住搖頭:“估計還在商量著怎麼瞞著我們呢。”
江母也被逗笑:“可兩人也太明顯了,我連假裝相信都不好意思。”
江父:“我不理解,我們都這麼讚成了,他們怎麼還想瞞?”
江母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回:“怕被釣魚執法?”
江父:“……”
很有可能。
“小白。”
戚白正絞儘腦汁想辦法,忽然聽前方的江母叫了一聲,衝他招手讓他過去。
戚白看向江鑒之,做口型:怎麼辦?
事實證明,演技好的江先生也不是無所不能,戚白隻得硬著頭皮去江母身邊,而江父落後幾步,和江鑒之並排走到了一起。
眉眼十分相似的父子兩人並肩而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得有些過分。
戚白沒忍住偷偷向後撇去一眼。
江母察覺到了戚白的緊繃和拘謹,見他朝後看,忽然出聲:
“有意思吧?”
思緒漫無目的亂飛的戚白瞬間收回亂飄的目光,看著江母‘啊’了一聲。
江母笑道:“他們父子倆相處就是這樣的,誰都不主動搭理誰,性子一個比一個冷。”
龍生龍,鳳生鳳,戚白想但凡叔叔外向熱烈一些,江先生都不可能養成現在這樣高冷仿佛帶仙氣的模樣。
戚白不知道該怎麼接江母這話,隻能附和應兩聲:“江先生現在這樣也很好。”
而江母聽後則是搖搖頭,認真道:“不,小白,我和你叔叔都很感謝你。”
戚白:“?”
感謝什麼,感謝我把你們兒子當工具人擋爛桃花嗎?
江母不知道戚白心裡在想什麼,輕聲道:“我和你叔叔都擔心他會一個人過一輩子。”
江先生都長成這樣了,沒想到江父江母還有這等擔憂,戚白忍不住問:
“為什麼?”
據戚白所知,江先生雖然性子比較冷,有時候是比較古板跟不上時代,但從他工作繁忙的程度就可以看出來,還是很多人就喜歡這一款的。
江先生的客戶們就很喜歡他不是嗎?
戚白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和薑意出去吃夜宵,回來正巧遇見江鑒之被人送回家的事。
彆的不說,至少能看出來那個男人很喜歡江先生,在小區門口站了好久才舍得走。
解決了壓在心頭多年的大石,江母笑容都輕快兩分:
“鑒之的脾氣小白你也知道,加上他工作原因,加班熬夜是常事,他本來就沒什麼空閒時間,又把工作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脫離工作範圍後,他根本沒時間也沒興趣去認識同齡人。”
“這次來之前,你叔叔還跟我開玩笑,實在不行就把他綁去相親,不是非要他成家,隻是想讓他體會一下,他現在過的,根本不能叫生活。”
說到這裡,江母眼圈都有點泛紅:
“小白你願意和鑒之在一起,我們真的替他高興。”
戚白向來不擅長應付各種煽情的場合,趙元凱紅著眼睛跟他說話時,他煩躁得隻想一拳揮過去,而溫溫柔柔的江母紅了眼眶,他難得有些手足無措,嘴張兩次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戚白不清楚江父江母知不知道江鑒之具體是做什麼工作的,所以很多話沒法直接說。
沒有哪位正常父母,會樂意自家孩子從事這一行,哪怕江先生有自己的原則,是賣藝不賣身。
錯過最佳時機,戚白隻能保持沉默。
他能感受到江母發自內心的高興,這讓他有點不忍心說出真相了。
江先生幫了他這麼多,明明賣藝不賣身也同意讓他親了,要是叔叔阿姨認為他們兩人在一起會開心一些,那繼續誤會下去也行。
大不了瞞過這一次後,說他們有緣無分分手了。
***
和江父江母的這一頓飯,戚白吃得五味雜陳。
倒不是說江父江母難相處,而是……太好相處了。
知道他能吃辣,兩人不但點了很多附和他口味的菜,江父還表示他們定居的城市有一款辣醬特彆好吃,到時候給戚白寄幾瓶回來。
光是一頓飯的時間,江父江母就已經想給他寄好吃的辣醬、寄土特產、寄他們那邊因為陽光充足特大特香甜的芒果。
而且能看出來,江父江母不隻是嘴上說說,他們是認真的。
單親家庭長大,戚白都快忘了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氛圍了。
沾了‘江鑒之男朋友’這一名頭的光,江父江母對戚白好得……他良心都有點痛。
把極簡風貫徹到底的的後果就是,江鑒之家有空房間,但沒多的床,江父江母隻能住附近酒店。
江父江母顯然對此習以為常,上飛機前就把酒店訂好了。
隻是他們要在南楓市待幾天,行李箱裡有很重要東西不能房酒店,要把行李箱放江鑒之家裡。
戚白走在一旁,聽著他們一家人一本正經商量,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最後也沒忍住問:
“買張床不更簡單?”
要是住酒店的話,每天酒店悅瀾府兩頭跑,多麻煩。
而且家裡有空房間還去住酒店……戚白不能理解。
聽了戚白的話,江父江母話音一頓,不約而同看向江鑒之。
空房間買張床就能住人,這他們當然也知道。
可兒子和他們之間有了不可逾越的代溝,江父江母現在會多考慮江鑒之感受,知道他怕麻煩,所以從來不提要求,每次來都是住酒店。
在江鑒之小時候,他們除了保證小江鑒之衣食無憂之外,再沒有儘到當父母的責任,自然也不能要求現在江鑒之為他們做出讓步。
道理都懂,但既然戚白說起,江父江母看向江鑒之眼神,仍然隱隱有沒掩飾住的期待。
江鑒之每天早出晚歸,他們又住酒店,每次他們來南楓市,基本隻有中午或者晚上吃飯能匆匆見一麵。
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見不到一次,說是來南楓市看兒子,其實真正相處的時間很少很少。
要是住在一起,隻要江鑒之不夜不歸宿,不管早晚,總能見麵的。
對上父母的視線,江鑒之眼神微動,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道:
“新買的床要通風放一天。”
江母聞言雙眼一亮,立馬說這兩天他們可以住酒店。
一旁的戚白抿了抿唇,最後還是開口:
“要是不介意的話……我那裡有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