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震驚(1 / 2)

嫁給科研老古板 祝辭酒 22405 字 8個月前

隻是出去一趟,回來時戚白明顯感覺江鑒之和白桑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出門吃飯時想到白桑剛才落寞怔然的模樣,戚白看向江鑒之:

“你跟我媽說了什麼?”

江鑒之麵色沉靜,眉眼中沒了方才的低氣壓:“沒什麼。”

戚白狐疑:“真的?”

江教授點頭:“嗯。”

戚白想了想,江鑒之和白桑是第一次見,兩人都不是熱絡的性格,的確也聊不了什麼。

估計是相對無言。

醫院附近吃的很多,但大多是方便省事的簡餐,江鑒之車便開遠了一些。

戚白望著車窗外倒退的景物,對駕駛座的人道:

“不能走太遠。”

雖然白桑極力證明自己一個人也行,但戚白每次出門都不會離醫院太遠。

江鑒之轉了一下方向盤,看他:“要不要請個護工?”

白桑和戚瑞山一離婚,白家和戚家也不再走動,戚白和外公舅舅等人早已斷聯。

現在白桑主要是戚白在照顧,陳少角偶爾有空會來待一會兒,至於白桑那邊的親人,不知道是之前來過了還是怎樣,這幾天沒見其他人來醫院探望。

戚白:“有這個打算,但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醫院就有護工,但照顧重症病人是個辛苦活,需要極大的耐心和責任心。

對於行動不便的白桑來說,護工力氣還得大。

江鑒之看他一眼:“需要幫忙嗎?”

戚白笑了一聲:“難道江先生你還認識靠譜的護工?”

江鑒之說可以找人問問看。

戚白轉念一想,江鑒之人脈廣,連升級病房這事在南楓市都能遠程解決,找個護工好像確實不什麼問題。

想到這裡,戚白也不跟他客氣,爽快道:“那算我再欠你個人情。”

聽著戚白豪爽兄弟好的語氣,江教授:“……”

戚白從小在夏城長大,照理說他對這座城市比江鑒之熟,但最後是江鑒之找的餐廳,帶戚白吃的午飯。

辣子雞丁和椒麻兔味道都不錯,這幾天陪著白桑吃飯,都快把口味吃淡了的戚白滿足了一把。

對麵真正口味清淡的江鑒之麵前放著一盤綠色的清炒菜心,吃得慢條斯理。

江教授並不挑食,隻要食材乾淨味道過得去,吃菜還是吃肉對他來說都一樣。

他不重口腹之欲,好像吃飯對他來說隻是存活手段。

有幸和江教授吃過幾頓飯的朱俊良表示:

要是有人研究出了末世電影中的濃縮營養試劑,戳一針可以維持身體機能運轉好幾天,江教授肯定是第一個消費者。

戚白和江鑒之不同,他是無肉不歡的人,飯桌上三天不見肉就覺得生活缺了點什麼了。

每到這時就需要一頓火鍋串串烤肉來緩解。

江鑒之吃飯都一口菜一口米飯有條不紊,連頭發絲都透著‘修養’二字,戚白抬眼瞧了,莫名感覺嘴裡的肉好像更香了。

不徐不緩舉止優雅……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秀色可餐?

盯著盯著,戚白思緒忽然一歪——

整天對著這樣一張臉,江鑒之以後的女朋友會不會很容易胖?

注意到戚白咬著筷子不動了,江鑒之停下筷子看他:

“怎麼了?”

思緒拽回神,對上江鑒之的視線後,戚白搖頭說沒事。

***

江教授是個行動派,當天下午便給白桑找好了護工——

一個三十六歲、做事乾脆利落的乾練女人。

護工名字叫周鈴,以前是一院的護士,但覺得護士工資太少,就轉了護工。

戚白價錢開得合理,白桑又是好相處不會故意找茬的人,比上一個半身癱瘓不能動的老爺子好護理多了,周鈴照顧起來也更用心。

周鈴家就在醫院對麵,過條馬路的距離,得知戚白每天都在外麵買飯,她主動問:

“要不以後買菜在我家做飯?”

醫院食堂不好吃,這麼久總在外麵吃也不是事,周鈴廚藝不錯平時自己也做飯,表示中午晚上可以在她家做好帶來。

隻用戚白他們給點食材費,或者他們自己去買菜也行。

做飯成本低一些,算下來也能省不少錢。

周鈴很熱心愛笑:“小戚你放心,我經驗豐富,你媽媽這種病有什麼忌口我心裡都有數。”

戚白自然沒意見,選了加錢讓周鈴幫忙做飯。

江鑒之明天回南楓市,今晚就住附近酒店,等江鑒之和周鈴都離開後,白桑叫住戚白,遞了個包給他。

戚白接過一看,裡麵是三張銀行卡兩張存折,還有一串鑰匙。

戚白皺眉看他:“給我這些做什麼?”

白桑笑笑,語氣十分平靜:“早晚都是要給你的。”

白桑給自己買了醫療保險和重疾險,兩份保險加起來保額不小,她采用的又是保守治療,入院至今其實沒花多少錢。

她交給戚白的小包,裡麵裝著她這些年全部身家:

小鎮上她住著的那套小房子鑰匙、離婚時分到的財產、這些年所有的積蓄、保險理賠剩下的錢……

“言言。”不等戚白說話,白桑又道:

“媽媽沒什麼用,臨了還要耽擱你,錢我又帶不走。”

最近白桑住院的花銷都是戚白在承擔,白桑給過幾次錢他都不要。

白桑一直知道戚白努力優秀又聰明,但她已經無法心安理得接受戚白的付出,所以總是催戚白回南楓市,不必留在醫院照顧她。

可江鑒之的話忽然意識讓她到,她自以為對戚白好的行為,卻又再次傷害了他。

沒有比她更糟糕的母親了。

戚白心頭一窒,這次沒有糾正白桑的稱呼問題。

這是白桑第一次跟戚白談自己死後的事。

從小到大,她教會了戚白很多事,說話、刷牙、穿衣、如何正確使用筷子……如今,又要教他學會麵對人生中最沉重的事——

死亡。

戚白望著白桑晏然自若的雙眼,敏銳地覺察到這雙眼睛流露出來的東西和往常不同了。

就好像對方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

白桑在上個月查出癌症時就立過遺囑,她名下的所有財產在死後都歸戚白,不管是銀行卡還是存折,密碼都是戚白第一次學會叫她媽媽的日子。

這些東西本就是她留給戚白的,隻不過在白桑的預想中,這都是她悄無聲息離開後的事了。

不過現在……

既然早晚都要給,那早一點好像也沒關係。

雖然白桑描述的是客觀事實,但戚白並不喜歡她這一副交代後事的語氣。

戚白沉著臉把包塞還給她:

“自己的東西自己保管。”

***

第二天江鑒之再來醫院時,就發現白桑對戚白的態度變了不少,具體表現在她會跟戚白抱怨總也吃不完的藥片苦澀噎人,還不顧戚白反對叫他言言。

雖然戚白總是臭臉,但兩人的關係看起來的確比以往更親近一些。

江鑒之沒辦法在夏城久待,今天下午就要返回南楓市。

江鑒之離開之前,白桑對戚白道:

“言言,江先生大老遠過來,你去送一下江先生。”

為了節約時間,江鑒之的東西是今早就收拾好的,車就停在醫院停車場,不用再跑一次酒店。

戚白送江鑒之到樓下,兩人正道彆,他接到周鈴的電話,裡麵是白桑的聲音:

“言言你也有段時間沒回南楓市了,要不要順便跟著江先生回去一趟?”

戚白聞言抿了抿唇,白桑又接著解釋,不是催他走,隻是他畫室還有學生,回去看看,沒事再來。

白桑:“不可能我住多久院,你就寸步不離在夏城待多久吧?”

等這次病情穩定後,她也是要出院的。

緊接著又傳來周鈴的聲音:“小戚你放心,這兒有我呢。”

請了周鈴之後,戚白不需要時刻守在病房中,有事護士也可以幫忙。

戚白:“……”

離開南楓市這麼久,戚白也的確該回去看看,左右高鐵不過幾個小時的路程,明天他就能回來。

掛完電話後,戚白抬手扶住江鑒之剛拉開的車門,衝他挑眉:

“江先生,介意捎帶一個回去嗎?”

江教授自然是不介意的,開口問:“需要時間收拾東西嗎?”

戚白轉到副駕駛說‘不用’:“很快又要回來。”

回去的路上,江鑒之又提起轉院的事。

戚白搖頭:“我問過醫生,我媽現在的情況,都不建議轉院。”

轉院又會經過一係列檢查,對白桑來說並不會多一線生機反而過於折騰,更何況她現在的主治醫生很了解她的身體狀況,遇事可以及時反應。

隻是這樣的話,戚白未來有一段時間得留在夏城了。

江教授開車和他人一樣平穩,不晃不抖,不會突然提速降速,戚白舒舒服服坐著,跟江鑒之說了幾句話後,很快就睡著了。

進入高速匝道之前,江鑒之緩緩靠邊停車,幫戚白把座椅往下調了一些讓他睡得更舒服,又去後座給他拿了一條薄毯。

江鑒之做完這一切戚白都沒醒,隻是在給他蓋毯子時,臉在座椅上無意識蹭了蹭,蜷了蜷身體。

盯著睡著的戚白看了一會兒,江鑒之想替他整理一下已經快遮住眼瞼、稍長的額發,手都伸到半空了,江教授唇角微動,又克製地收回了手。

***

戚白這一覺裹著毯子睡得熟,等他悠悠轉醒時已經快到悅瀾府。

戚白坐起後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問江鑒之自己睡了多久。

“沒多久。”江鑒之看他一眼問晚上想吃什麼。

戚白::“……”

一覺睡醒又快到晚飯時間還說沒多久……

戚白摸了摸肚子:“我還不餓,餓了再說。”

江教授不讚同地看戚白一眼:“三餐要按時吃。”

回夏城這段時間,這人似乎瘦了一些。

要是朱俊良或者江鑒之的助手聽了江教授這話,絕對會忍不住吐槽——

你一個待在實驗室就常忘記吃飯的人,竟然好意思勸彆人一日三餐按時吃?

回去的路上江鑒之打包了晚餐,一段時間沒回來,戚白開門後的第一反應是:

這麼乾淨一定不是我家。

走錯了吧?

戚白收回跨進屋內的腿,關上門下意識看了一眼門牌號:

2002,沒錯。

戚白一進一出的,江鑒之問:“怎麼了?”

戚白推開大門,偏頭看江鑒之的眼神有些詫異:“你幫我收拾屋子了?”

江鑒之晚餐放桌上,取下眼鏡放一旁,解釋道:

“來取畫時順便整理了一下。”

順便?整理了一下?

連盆栽江鑒之都給戚白澆過水了,戚白望著幾乎是煥然一新的屋子,啞然片刻,心想——

江鑒之上輩子真的不是田螺姑娘嗎?

田螺‘姑娘’讓戚白彆傻愣著,讓他過來吃飯。

吃完飯江姓田螺‘姑娘’把垃圾也帶走了,戚白從江教授離去的背影中,竟然看出了絲……賢惠?

‘賢惠’兩個字一冒出來,戚白自己先沒忍住笑了。

這人矜貴清正的氣質和賢惠實在是不太融洽。

他是瘋了才會覺得江鑒之賢惠。

江鑒之幫了不少忙,看見乾淨整潔的房間,戚白心生感觸,給對方發了張好人卡,自顧自嘀咕:

“長著一張高冷難搞的臉,沒想到是麵冷心熱。”

……

薑意很快收到戚白回南楓市的消息,開車跑過來問他白桑的情況。

戚白的媽媽得了癌症的事薑意也是前兩天才知道,隻是他被事情絆住了,沒法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去夏城探望。

兩人一見麵,戚白看見薑意憔悴的麵容和眼下的黑眼圈,微微一愣:

“你怎麼了?”

薑意眼神微不可察地閃爍兩下,乾笑:“昨晚公司加班,咖啡喝多了失眠沒睡好。”

不等戚白再問,薑意又問:

“阿姨現在情況怎麼樣?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白桑情況已經那樣,早說晚說其實都一樣,再加上最開始幾天戚白自己思緒也亂,要不是薑意發消息問他怎麼回夏城了,他也不會說。

顯然薑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是有錢,但在病魔麵前,寸金難買寸光陰。

再開口時,薑意嗓音有些艱澀:

“錢夠用嗎?”

戚白先是點點頭,隨後拍拍薑意的肩膀讓他不用擔心。

事關重大,要是治病缺錢他會開口的。

薑意在戚白身邊坐下,才注意到他這格外整潔的屋子,問:“你請人收拾的?”

戚白:“江鑒之順便整理的。”

‘順便’兩個字的讀音被戚白刻意加重,接著他果然在薑意臉上看到了震驚:

“順便整理都有這效果?”

“不對。”薑意問完後又搖頭,盯著戚白看:“他為什麼要順便給你整理房間?”

薑意坐直了身體:“你還說他不是喜歡你!”

戚白:“???”

後麵一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戚白說怎麼可能:“人是直男,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他喜歡我?我們單純隻是朋友。”

“……”薑意一臉木然:“哦,朋友,會開好幾個小時的車去看阿姨,一言不發幫忙換病房,幫你收拾房間的普通朋友。”

薑意就不明白了,問:“你到底覺得江鑒之哪裡直?他親口說的?”

在他看來,江鑒之這人連腦回路都不直好嗎?

戚白:“剛認識時,他說過對男人沒興趣。”

薑意:“他確切說過自己對女人感興趣?”

戚白:“……”

那倒是也沒有。

他甚至都想象不出來江鑒之用那樣一張臉說對女人感興趣的畫麵。

薑意伸手一指自己鼻尖:“我以前也以為自己是個直男。”

戚白:“……”

“你……”不知道想到什麼,薑意神色複雜地把原本的話咽了回去:

“總之,你自己多個心眼,據我所知江鑒之不是這麼熱於助人的人。”

戚白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這些還用你教我?”

薑意正色:“我是怕你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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