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如蒙大赦，發下誓約後，又是連聲感謝。隨後便回到了索倫大陸，李維則是來到夢魘世界。
夢魘分身端坐於黑龍領的血肉主樹之巔。樹下，如同小狗般盤臥在主人身邊沉睡的恐虐霸主睜開眼，麵色迷茫，而後露出和青鱗兩兄弟類似的神態，連忙道：
“多謝龍王大人。”
“這些年你也辛苦了。這些東西拿去服用，早日更進一步，踏足九級中期吧。”
恐虐霸主這才鬆了口氣。
兔死狗烹、鳥儘弓藏，這些曾經被黑帝奴役的家夥，最擔心的就是主人實力夠了，就把自己給嘎了。如今能夠平穩落地，便是完美結局。
如此一來，隻剩下9位還在被奴役。
其他的，均已經獲得自由。
佛羅界域的小蜘蛛，李維暫時並沒有解除其黑帝奴役。
倒不是不放心小家夥，隻是他還需要這一層契約來遠程聯係，等日後更加先進的通訊手段出現，它就自由了。
如今在埃蒙的主導下。諾拉議會的高層們正在煉製這種至寶，等其誕生後，必然是比黑暗神殿還要高級的寶物。未來諾拉公民進行多元位麵遠行，都可以自如溝通。
至於紅王，它同樣情況特殊。所以也隻能再委屈一段時間，等待李維研究出解決辦法。
……
兩年後。
諾拉曆1557年。
這一年，李維1980歲了。
小石潭邊。
“馬上就是兩千年大壽了，你想要什麼類型的生日禮物。”仰麵泡在池水中悠閒望天的伊蓮娜問道。
“你看著準備吧，隻要是你準備的，都行。”李維的話語儼然無懈可擊，他在想事情。
“你真會說話。”伊蓮娜笑嘻嘻道。
隨後她就被李維按在池水中，和伊蓮娜在小石潭內鴛鴦戲水，顛鸞倒鳳後，無欲無求的李維思維異常敏銳。
他讓伊蓮娜回去修行，他則是抓住這段時間，研究自己夢魘序列的高階法術，事半功倍，效率奇高！
“真不錯，不愧是賢者時間。”
李維望著六環法術《夢中的婚禮》喃喃道。
這一法術可以將敵人拉入編織好的幻境中，並且勾起其心中最美好的那段記憶，塑造一個由夢魘之力組成的異性分身，而後步入婚姻墳墓。
從此沉迷其中，無法脫困，直至死亡。這法術對於那些純愛戰士簡直是暴擊傷害。對於有的人來說，可能效果就一般了。總之李維就是圖好玩。
“殿主大人，蠻族有使者到訪。”
“哦，是誰？”
“他說他叫蠻魁。”
……
帝皇宮。
一個身形魁梧，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品嘗著杯中的清心茶，不由得哈出一口氣，而後感慨道：
“好茶，我曾經在古墓世界喝過。”
李維笑道：“的確是古墓世界的茶，蠻魁閣下找我何事？閣下應該是蒼天意誌之化身吧？”
中年男子道：“你怎麼知道？”
“整個蠻族，能夠讓我完全看不透的，除了蒼天意誌，應該也沒有誰了。”李維道。
“我不是化身，我就是蒼天意誌。遠古時期，在我沒有成為蠻祖之前，便是以魁命名。”男子悠悠道。
“遠古至今……所以說，前輩是成神了？”
“可以這樣說，不過我和尋常那些星界神明不一樣，事實上，星界那群神明，也隻是偽神罷了。”男子臉上露出一些不屑之神色，看得出來，他對星界沒啥好感。
“此話怎講？”
“你可知道星界是什麼時候誕生的？你可知道我們所在的多元位麵曆經了多少紀元？”
“不清楚，還請前輩解惑。”
看到李維求知的眼神，中年男子瞬間來了興趣，來到諾拉之後，他感慨於埃蒙的強大，亦驚訝於李維之天賦。
他猜測這兩個人裡麵，必然有一個和索倫有關係，所以便想搞好關係，順便試探一下。埃蒙他已經見識過了，此番來找李維，便是想求證一些心中的疑問。
漫長的歲月，讓他見識過太多，積累了無儘知識。此刻李維如此態度，倒是讓他頗為受用，有心想顯擺一下。順便打破巫師對於蠻族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刻板印象。
我蠻族，也是文化人！
中年男子喝了口茶，高深莫測的講道：
“遠古之前，是【太古紀元】；太古之前，是【冥古紀元】，冥古之前，則是【淵古紀元】，淵古之前，是【黑暗紀元】，黑暗之前，是【原初紀元】，而在原初之前，則【混沌紀元】。再往前，應該就沒有了……或者有，但無人知曉，越往前的紀元，時間跨度就越長，長到除了歲月長河本身，已經沒有人知曉其具體曆經多少年。
混沌，原初，黑暗，淵古，冥古，太古，遠古，上古，近古……這便是歲月史書的九大篇章。我自稱老東西，但也隻是活了最近的，也是最短的三個篇章。
混沌時期的事情，以我的見識，也不知道。我想那個時候，大概率是沒有生靈的，宇宙如同尚未孵化之雞子，亦或者一個奇點，沒有時空之概念，一切皆是虛無。
隨後這枚蛋孵化了，誕生了一些東西，這便是【原初紀元】時。這個時候，才有了一些具備意識之存在。
它們以我們現在的眼光來看，可能都不是生靈，是非常規之生命體，我姑且稱之為【原初之靈】。
這一時期，環境極其惡劣，地火風水混亂，時空並不穩定，規則也不完整。大多數【原初之靈】，都沒能熬過去這段漫長歲月便自行消散了。
它們有的成為了宇宙奇觀，被永遠保存下來，也有的可能便是成了你們巫師口中的真理奇物……總之，在我遠行之時，或多或少的發現過它們存在的痕跡。
當然，有一部分活了下來。
隨後便是無窮無儘的黑暗籠罩了我們的宇宙，進入了【黑暗紀元】，黑暗之地誕生了。
其實我有種大膽之猜測，黑暗紀元應該也是某位強大的【原初之靈】導致的，但是我沒有證據。
如果是真的，那將多元位麵容納於體內，孕育無數文明和世界的黑暗之地。有可能亦是某種超越我們想象力極限的非常規生命體。”
李維聽聞，若有所思。
他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猜想。
主要是從幾個方麵看出來的。
一是生靈渡過六級的劫厄，尤其是騎士的【黑暗之劫】，二是如果毀掉世界，同樣會帶來劫厄。
如果黑暗之地本身就是某位【原初之靈】，隨後孕育了這一切，那包括李維在內一切世界，文明，生靈，都將是其龐大係統的一部分。比方說世界是其細胞，那毀掉其細胞，必然會導致免疫係統來處理。
而那些逆天修行，掠奪資源強大己身的超凡者們，同樣是其體內的“不穩定因素”。所以一到關鍵的節點，便是各種大劫，將其泯滅，如果是這樣，就很合理了。
中年男子繼續道：
“當然，這隻是我之猜想，我從小到大就是個喜歡胡思亂想之人，不一定是真的。”
李維笑道：
“我覺得前輩的猜測挺有道理的。”
“哈哈哈，可惜索倫隕落了，要不然把他一起叫來，大家一起討論，那才有意思呢。以他的知識和聰明智慧，或許能夠研究的更透徹，找到關鍵證據！”
“是啊，可惜了。”
見李維似乎也不清楚索倫情況。中年男子心中微歎，感慨索倫隱藏的真深啊，他又道：
“總之，黑暗紀元時期，我們如今所生存的多元位麵應該開始初步孕育出來了，隻是可能沒有現在繁榮。
相比起很多固守一隅之輩，我走過很多地方，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多元位麵有邊界嗎？”
李維想起來索倫留下的經典名言。
多元位麵，無限精彩。
“我不懂，應該沒有吧？縱然是有，也是因為我們的觀測能力不足，沒辦法看到。”
中年男子卻搖搖頭。
“非也，我曾經去過多元位麵的邊荒，那裡一片黑暗，無論走多遠，都完全看不到一個世界，隻有無窮無儘的虛空，以及混亂的地火風水。
我看到遠方似乎有若隱若現之光芒，正在被不斷擴張與蔓延的黑暗所籠罩。我認為，多元位麵是有邊界的，黑暗之地，依舊在生長和膨脹中，如同現在的諾拉。
那光芒是什麼，我不得而知。
我猜測，可能是其他的宇宙，你懂我的意思嗎？就是完全迥異於我們這個宇宙的世界。”
“我理解。”
他太理解了，他和索倫就是從其他宇宙來的。他們兩個是真正的外鄉人……是穿越者。看樣子，若是可以橫穿黑暗之地，到達邊界，就有希望回到地球？
雖然李維不想回去，不過好奇心驅使下，李維還是問道：“前輩，如果是其他的宇宙，你有嘗試過能夠進入嗎？那一定很有意思吧。”
男子輕笑一聲。
“我又不是傻子，那種陌生之地，我哪裡敢去？再說了，黑暗之地的邊界，時空是終極紊亂的。那白光看起來離我並不遠，但我就算是飛一萬年，也觸摸不到。彆說是十級，就算是十一級，都不一定可以去到那邊。”
“好吧。”
似乎想到了什麼，男子又問道：“我近來了解到，無儘海有三災，海獸，風災和……海市蜃樓，前兩個都是自然現象，海市蜃樓，你可曾見識過？”
“前輩見識過？”
“是的，因為這東西，並不是隻有在諾拉才有，在我們蒼天大陸某處海域也有，我們稱之為……歸墟。我曾經遊曆過的地方，不少地方都曾經出現過。我懷疑，這東西，可能是連接其他宇宙的節點。”
聽到這裡，李維內心不由得掀起波瀾。
他有一次渡劫的時候，曾經被黑暗之劫搞進去過【海市蜃樓】，在裡麵見識過很多光怪陸離，亦真亦幻的事情。
甚至還見到了怪物幻化出來的父母，以及自己的家。還有那泛著白光的那扇門，門後熟悉的都市。
他當時就有種強烈的感覺，自己若是邁出去，就有可能回到曾經的世界。隻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東西應該是海市蜃樓的心理暗示或者幻象。而且他也不想回去。
可是如今結合蒼天意誌所言。
那海市蜃樓，怕不僅僅是幻象那麼簡單。那玩意兒或許就是諸多宇宙的連接點，其中就包括自己和索倫的那個。
難不成，自己和索倫其實是被海市蜃樓帶過來的？
或者說，索倫是通過這個過來的，然後他又用什麼手段，把自己也給搞過來了？
如果這樣的話，多元位麵的“外鄉人”怕是不光隻有索倫和自己，說不定還有其他偶然來到的存在，隻是都死了。
李維估計，此前黑暗之地啟動海市蜃樓這一劫厄，就是想把自己送回原先的宇宙，因為自己的存在，破壞了某種冥冥之中的它作為多元位麵造物主想要維持的平衡。
可惜，他就是賴著不走！
所以說，自己接下來也得小心行事啊，免得再次被搞到海市蜃樓裡麵，到時候可就不一定能回來了。
開玩笑，做了兩千年超凡者。誰還想去那枯燥的現代文明裡麵當社畜？在這裡，他是爺！去那邊，如果沒有超凡能力，他就是韭菜，短暫一生不得自由。
李維的心理波動，自然被男子捕捉到。
他眼神平靜，而後笑道：
“看來你也見識過海市蜃樓。”
“的確。”
男子沒有說什麼，他繼續道：
“總之，我們現在所認知的基礎和宇宙的基礎格局，都是在【黑暗紀元】才成型的，在此之前，混沌也好，原初也罷，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生靈。
所以星界諸神最大的謊言就不攻自破，哪怕是最強的那位，都沒有創世之資格，何況其他神明？它們不過是一群後來居上的星界蛀蟲罷了，這世上哪有神？
如果把黑暗之地當做最強大的原初之靈來看待，那在隨後的黑暗紀元內，還有一些存在在其體內悄然孕育和蛻變著。其中有一頭，叫做【深淵之蟲】、亦或者【混亂之蟲】、【吞噬者】。它不斷蠶食著黑暗之地內的物質，以此壯大己身，它具備自我意識，卻又十分混亂。
它便是深淵，和諾拉不同，深淵並不是黑暗之地創造的，它本身便是一個非常規生命體。
你如果可以遠距離觀看深淵，就會發現，它真的很像一條肥胖的蟲子。本來我對自己的猜想，還不是很確信，直到我被困在那裡千年，我愈發相信，我是對的。
在這條蟲子體內，便孕育出了無數【深淵蠕蟲】，它們在永無止境的掠奪和殺戮中，逐漸孕育出了惡魔。”
李維頷首，這一塊和他早期所學過的深淵通識學課程裡麵的內容是一樣的。一些被魔氣長期汙染的魔土，久而久之，就會誕生深淵蠕蟲，逐漸分化出不同的惡魔。比方說龍墟詭境裡麵的惡魔，就是這樣來的。
男子繼續道：
“所以說，某種程度上，惡魔的確是多元位麵最古老的存在，比神明的資曆還老。漫長歲月中，深淵不斷吞噬世界和生靈，一節一節的孕育出所謂的深淵層和一整套惡魔生態係統，索倫應該到過666層，隻是被混亂侍者攔下了。666層之後是什麼，除了深淵，或許無人知曉。”
聽到這裡，李維忽然問道：
“深淵意誌和深淵是什麼關係？”
“我也不敢太確定，我個人拙見，【原初之靈】這類群體因為出現太早，雖然天生無與倫比的強大，但卻缺乏常規生靈的特征，所以介於活物和死物之間，類似於多元位麵各種世界誕生後自我孕育的意識。
深淵意誌，應該也是深淵演化出來的某種人格、或者意識聚集體吧。總之這類存在，往往沒辦法主動去做什麼，隻能通過其他間接手段，去影響世界。”
“有道理。”
“深淵崛起膨脹的這段漫長歲月，便是【淵古紀元】，吞噬和殺戮，是絕對的主旋律。
早期的多元位麵，死亡遍地，這對於黑暗之地來說，就好像體內有條寄生蟲不斷蠶食自己的血肉，但它卻沒辦法割開自己的血肉，打碎自己的骨骼，去將其揪出來。
但它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我曾經深入冥界，發現過一些蛛絲馬跡，我合理猜測，黑暗之地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便想方設法的扶持了另外一個殘留在自己體內的【原初之靈】，它是【死亡之河】、【秩序之河】，是【輪回者】。
它便是如今的【幽冥母河】。所謂冥界，本質上就是一條遍布多元位麵，開枝散葉的河流。
它處於尋常人難以看到的維度，其中孕育出一些掌控生死輪回的生命體。一方麵製衡深淵，另一方麵則是將死亡轉化為新生，周而複始，無限循環。
在這樣的機製下，除去那些與黑暗之地類似的原初之靈，和它們相關者。正常的多元位麵生命，蠻族也好，巫師也罷，永遠都生死這兩點一線間徘徊、奔波。
這便是平衡之道，秩序之道！
【冥古紀元】後，世界之格局距離我們現在，更加接近了，但還有兩位，並沒有登場。【夢魘】和【星界】，這兩位的軌跡，其實與【深淵】和【冥界】差不多。歸根結底，還是混沌初開後那群【原初之靈】間的明爭暗鬥。
為找尋某種事物，我也曾經前往過夢魘世界，對其進行一番考察研究後，我將其本體稱之為【紅黑之母】、【恐怖之母】，它應該是【洞真者】。
這位原初之靈，以吸食恐懼等負麵情緒為生，它以夢境等形式，讓無數生靈見識到世界的【真實麵】，那便是黑暗，血腥，殺戮，死亡，無情……並由此壯大生靈之負麵情緒，在太古紀元內迅速的成長起來。
你沒發現嗎？
那些遍布夢魘世界的血肉母樹，那血肉界山之流，像是某種生命體的構造。我們太渺小了，被一葉障目，夢魘世界又和深淵不一樣，隻存在於精神維度。所以沒有人可以站在上帝視角去遠眺這個世界。若是能夠超脫這一切，去看到其全貌。或許就能發現我是對的了。
對於黑暗之地來說，傳播恐懼的夢魘世界，亦是身體內的不穩定因素，所以它效仿此前經驗，又扶持了一頭可以說是夢魘世界的另一極的原初之靈。這位同樣於太古紀元迅速崛起，並且成為了宇宙的另一極。”
李維喃喃道：“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