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奧爾森並沒有回答。
它最後一絲氣息消散了，神骸化為飛灰，隻留下那件長槍狀神器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之音。
李維將其撿起，上麵有星界文銘刻的字跡。
“碎玉。”
這應該是一件上古神器，威力和【黃昏之月】相差無幾，它曾經屬於冰雪女神的最強天使長奧爾森。
一股信息從碎玉神槍湧入李維腦海。
“這神器居然是巨人國度的鑰匙。”
對於冰雪女神是否真的是盟友，李維還需要考證。最終，他在神殿內的一個書架上找到了一本藍色古書。
它散發著紫色史詩的光芒，應該是一件異寶。
【裝備名稱：霜寒法典（史詩級）】
【裝備等級：九級】
【裝備特效：巨人之證】
……
【巨人之證：
1、擁有此法典，可獲得上古巨人一族之友誼。
2、可通過此法典向霜巨人之祖溝通，短時間內獲得霜巨人之祖的祝福，力量屬性提升500%，持續一刻鐘。】
看完之後，李維將其收起來。
此物對他遺忘之地之行大有用處，另外那個提升500%也不錯，讓他的殺伐之力，更上一層樓。
他翻開書頁，發現夾層中有一個書簽。
【冰雪女神·凱瑟琳娜，居住於千丘列國的極寒山地，祂是霜巨人之祖隕落的第二大受益者，吞食了霜巨人之魂，從而成為強大神明中的頂級存在。
我晉升至高後，祂主動聯係我，要與我合作，並且說出了自己的秘密，霜巨人之祖並沒有死絕。
早在伐天之前，它便做好了後手，秘密建立了巨人國度，將所有種族的巨人族群隱藏其中作為火種。
它用秘法將自己的靈魂意誌打散，均勻的分散於所有擁有寒霜之血的霜巨人一族個體中，並且可以隨著血脈傳承。
隻要有一個幸存，它便有機會借此重生。雖然我覺得新生的個體已經不再是它了。
但它堅信，它即是寒霜之血！
血脈不滅，它亦不死！
秘法的代價是它徹底瘋了……精神分裂，比深淵意誌還要混亂，伐天的執念指引它衝入星界，大開殺戒。
最終，它被星祖的兩位化身聯手滅殺，死於星界，肉身被諸神分而食之，或許它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了。
它隻是不甘心，執念於冰雪女神體內重燃。
它想再來一次，所以我們選擇了合作。它說未來某一天，它的新生意誌會在擁有寒霜之血的個體中卷土重來。但它看到了巨人一族的局限性，所以它想換個活法。
它想將霜巨人之血和巫師之道結合，看看能否誕生一個比它，也比我索倫還要強的存在。
它說曾經大鬨四界，最終失敗的究極造物曾經創造了一部和霜巨人有關的秘法，它的血脈在人類中亦有留存。它想讓自己的意誌在人類個體中重生，再活一世。
我讓它等等……我說我還沒有準備好，合適時機也遠沒有到來。永遠分散和斷斷續續的出擊，是沒辦法打敗星界的，必須聯合所有的力量，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同時出手，才有希望，你若是相信我，不如聽我的安排。
它同意了。
失敗後，它意識到自己的確不擅長謀劃。
我問它，未來新生的霜巨人之祖意誌若是和人類意誌產生了衝突怎麼辦？它說各憑手段，公平競爭。
贏了，它真正活出第二世。
輸了，它相信自己也不會徹底死亡。
隻要它堅信自己就是【寒霜之血】本身，那它尤格彌爾的意誌就會永遠存續不滅。
這何嘗不是一種阿q精神呢？我佩服這位巨人之祖，以我人類的慣有思維，我的確達不到這樣的境界。
離開冰雪神國之前，它將自己暗中收集來的【進化石板】碎片交給了我。
它說這是血脈進化的關鍵。究極造物就是得到了這些，才能夠彙聚萬靈之血，成就至高。
但僅憑血脈，即便修行至巔峰，也不足以真正的無敵，究極造物便是前車之鑒，所以它很看好巫師之道。
血脈、肉身乃物質；
靈魂、意誌為精神。
每一個生靈都是物質和精神的集合體。但從古至今，並沒有將物質和精神全部煉至巔峰的。
星祖是極致的信仰精神集合體，夢魘是極致的負麵精神集合體，深淵和冥界，雖然強大，但同樣不夠完整。
窮儘萬靈之血，彙集萬般知識，二者合一，或許才能超脫一切，成為那超然宇宙的……無上存在。
所謂至高，不過是頭頂天花板的強者而已。
打破天花板，便是【無上】！
無上之境，可以是十二級，也可以是一百級。
因為這是宇宙的終點，亦是歲月的起點。
我問它生靈抵達“無上之境”，會不會取代黑暗之地，以身化道，成為新的宇宙，陷入永無止境的死循環。
它無法回答，我也無法回答。
因為我們的境界，還不足以看到那一切。
臨行前，它安排自己最忠誠的天使長被我擊敗和囚禁，這樣就會顯得我一視同仁，不至於被其他神明懷疑。
碎玉神槍可以穿梭至它所建立的隱秘巨人國度，若是有朝一日，我準備好了，那就聯合起來，再戰一次！
離開冰雪神國後，我拜訪了七正神的最後兩位。和我猜測的差不多，萬龍之王和群星之主，同樣是二五仔。
這些失敗者們，都不甘心。
星界曾經是它們的故土，是它們的家園，它們才是真正的多元位麵之星辰，而不是那些信仰搭建的神國。
偌大星界，又有多少這樣的“臥薪嘗膽”者呢？深處的星祖又是否知道這一切？這些我不得而知。
再過一段時間。
我也要去尋死了。
唯有死去的十一級，才會讓巨無霸們放心。
那一年，我僥幸來到這個宇宙，開局成為了一位普普通通的農民，得天地之鐘意，刨地的時候挖到了一塊殘破的【無字石碑】，它看似人工開鑿，卻沒有任何字跡。
誰又能想到，這塊石碑變成了我這個穿越者在黑暗亂世唯一的依仗，直到我依靠它成為傳奇巫師，又逐漸在變強和多元位麵旅行中揭開一部分塵封的曆史。
我才知道，這塊石碑，居然是一件原初遺物的碎片，我不知道古人如何稱呼它，我稱之為【智慧石板】。
它是“智慧之火種”，是“普羅米修斯”，也是星界用於封鎖智慧，使眾生愚昧的“限製器”。
它曾經存在於星界深處，如同一堵城牆，一塊幕布，一副手銬……遮住我們觀察萬物的雙眼，蒙住我們思索規律的大腦，拷住我們製造工具的雙手。
依靠它，諸神可以更加順利的傳播信仰，讓芸芸眾生永遠無法離開神，讓它們無法自強，無法學習，讓它們盲目，從眾，怯弱，麻木，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
這是直接作用於思想的精神之毒藥！
巫師崛起後，天之慈父為汙蔑我，欺騙無知的凡人，編造了虛假的【天之七騎士】的傳說……
聖者無私的將其遺骸分給七位騎士從而賜予了神之速度，耐力，氣魄，精神，力量，防禦，以及智慧。
祂們說我索倫吃了聖者的腦子才變得智慧。祂們說騎士的強大也是來自於聖者的饋贈。
神愛世人……狗屁！愛你媽個頭！
我沒有吃腦子，我可不想感染朊病毒。
宇宙爆炸的原初時代，用於完善規則，啟迪生靈智慧的原初之靈【智慧】就已經誕生了。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軌跡，它應該和時光，空間等原初之物一樣自我湮滅，成為宇宙的一部分，生靈得以進化自己和學習知識。
但和【進化石板】一樣，【智慧石板】被星界得到，並且將其封印起來，防止世人開智，防止民眾睜眼看世界！
那群蟲子太害怕世人開智了。
因為【智慧】是上下限都極高的能力，它不可預測，不可控製，一旦發展，便無人可以猜到其走向。
它是發現宇宙規律的法寶。
它是解析一切真理的武器。
因為冰雪女神，也就是霜巨人之祖的緣故，我知道了【蒼天意誌】，他是一個很厲害的遠古時代老東西。
居然提出了【進化石板】和【血脈】的猜想理論，並且開創了蠻族圖騰之道，雖然還是沒有擺脫信仰的束縛。這並不怪他，也不是他不夠聰明。
而是因為整個遠古歲月，他的【智慧】都被【限製器】所鉗製，所以他腦袋想破天了，也無法想到【智慧石板】。
因為來自智慧石板的力量會讓所有生靈無形中將其遺忘，讓其永遠存在於曆史的迷霧和思維的真空中。
這是異世界的404大法！
這個世界需要來一場“虎門銷煙”！
所以在霜巨人之祖打破【進化石板】後，我猜測是後來的那位緊接著的打碎了【智慧石板】。
那位是在我之前登頂至高的究極造物·卡茲，是古往今來最強的非巨無霸世界的至高強者。
單論戰鬥力，我也不如它，但正如霜巨人之祖所言，想要和巨無霸鬥爭，單純依靠血脈是不夠的。
卡茲失敗了，身死道消，可能躲在了哪裡等待著日後卷土重來，東山再起，但它死前做了個好事。
我站在這些前輩和巨人的肩膀上，生而便有了更好的時代和條件，甚至依靠我穿越者光環得到了【智慧石板】碎片。所以我巫師之路走的順風順水。
我心中有數，我索倫能有今日成就，不在於我有多牛逼和努力，而是時代造就了我。
好風憑借力，助我上青雲！
但時代隻能將我送到普通的至高境界，時代也無法違背巨無霸們的意誌，無法忤逆和推翻星祖。
所以，接下來，我要和時代角色互換。
我要以我的謀劃，我的力量，我的努力，我的智慧，我的文明去締造一個足以撼動巨無霸世界的大時代，它將帶來史無前例的大風大浪……大到草翻頭頂的高高在上者！
以這個黃金大世為天時地利！
以不屬於這個宇宙的靈魂為人和！
來一場改天換地的大變革！
盛世皆鷹犬，亂世出梟雄！
唯有讓整個多元位麵亂成一鍋粥！
夾縫中的草莽英雄們才有一線生機。
宇宙亂不亂，深淵說了算。
這一盤棋，就從這裡開始吧。】
……
彩蛋的內容戛然而止。
已經習慣了斷章狗索倫的李維默默收起來書簽。
他似乎早已經猜到什麼，喃喃自語：“果然，我就知道，索倫也有金手指……不開掛，在這個絕望的黑暗之地，被四大巨無霸拿捏的死死的凡人們根本不可能崛起。”
當一個人從出生到入土，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就是再聰明，運氣再逆天，也翻不起浪花來。
所以，還是那句話。
隻有【原初】才能對抗【原初】。
開天辟地誕生那麼多原初生物，按照索倫的說法，它們的意義應該是為了完善宇宙規則，建立一個更好的世界。
但一旦有了意識，有了逐利的生物本能。肯定會有一部分原初生物走上壓迫和控製其他存在的道路。
所以宇宙的演化出現了偏差。
最終形成了現在的格局。
而先強大起來的既得利益者們，必然會想方設法的把資源聚攏起來，並且限製那些後來者的發展。
歸根結底，還是黑暗之地，或者說宇宙的“資源”。在一個曆史節點內是相對有限的。
它雖然在擴張，可太慢了。
遠遠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最開始，李維還以為索倫是想讓諾拉起來，和其他四個巨無霸形成製衡，最多再加一個蟲族。
如此形成六大巨無霸格局。
但現在，他感覺，索倫的野心不止如此。
他可能想徹底終結深淵，星界，夢魘，蟲族……冥界的話，作為盟友，應該會免於一難。
若是把這些巨無霸全滅了，黑暗之地自然會節省出無數的資源，足夠諾拉萬族成長。
說到底，還是爭！
平複心情，李維飛身離開大殿。
如果不出意外，第九層還有兩座神殿。
萬龍之王和群星之主，這兩位晚年的大戰，其實也是有目的的作秀。群星龍王加入星界封神。不一定是為了延壽，或者說……不全是為了延壽。
打不過，就加入。
但我身在曹營心在漢！
我在星界唯唯諾諾，時機成熟後重拳出擊！
這就是索倫組建的“複仇者聯盟”！
好，好一個成就時代。
李維一時間，心潮澎湃。
索倫謙虛的說，沒有智慧石板，他什麼都不是。
但他能夠謀劃這麼多，精密設計每一步。
他在李維心中作為巫師之祖的形象還沒有完全崩壞。
真正崩壞的，是索倫的那不敢恭維的口味。
此次神殿，他收獲還不錯。
一塊神性結晶，一把神器，一件九級異寶。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前往巨人國度的路。
否則他就算是去了遺忘之地，可能也就隻能找到一些流浪在外的普通巨人族群，無法聯係上巨人族的真正底蘊。
……
神殿是阿金找到的。
它很得意，它又追平了獵犬。
距離古塔開啟還剩下半年時間，將其反超易如反掌。
一個月後。
某處山穀，黑色寒潭藏於其中。
金毛老鼠落在上空，眼神滴溜溜轉著。
李維大步而來，隨手一揮，狂風將千裡寒潭水吸走，露出下方的景象，卻是一條身長萬丈的白色巨蛇盤繞於此。它散發著八級後期氣勢，頭頂長有一根突兀的獨角……或者說，更像是某種生物的牙齒，其上有真理符文閃爍。
“和超凡生物伴生的曜日奇物，有意思。”
這白色巨蛇神色緊張，如眼鏡蛇般盤起來，露出毒牙，兩道毒液吐息腐蝕虛空，朝著李維激射而來。
“弱者的反擊在我看來都很可愛呢。”
李維一點也不生氣，金剛聖域護體，水火不侵，他大搖大擺的來到巨蛇麵前，在其震驚的眼神中給了它一巴掌。這個大逼鬥將巨蛇直接砸入地底，頭暈眼花，皮開肉綻。
它目光呆滯，恐懼的望著李維，一動不動。
李維輕輕道：
“以後有點眼色，我隨手就能把你的家給揚了，你就不要做無所謂的鬥爭了，苟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換做是其他人，你已經是條死蛇了。”
他從蛇頭上將那奇物拔下來。
“就叫你【毒龍之牙】吧。”
這奇物乃是海洋派係的變種，蘊含劇毒能量。給特莉絲煉化很不錯，足以統禦她已有的五毒奇物，更進一步。
這白色巨蛇看似鐵憨憨，實則也不一般。
它是【天霜白蛇】，和混沌古蛇一樣，都是蛇形的龍族，而且是傳說級，隻是未成年。
李維想起來逝去的故友白蛇約爾曼，它的龍族血脈之源頭，可能就是來自這天霜白蛇。
“跟我走吧，在這裡你長不大的。”
李維溫柔說道，並且用青帝龍之力治愈了它的傷勢。
天霜白蛇感覺身體暖洋洋的，特彆舒服。
它低下蛇頭，表示臣服。
以李維龍王之威，虎軀一震收服龍族是常規操作。
……
時間一天天流逝。
剩下的幾個月，李維又收獲了不少好東西。
包括但不限於：
於極火之地得到的曜日奇物【火鴉之巢】，於某處古代遺跡得到的九級異寶【萬銅王之劍】，獵犬挖掘出來的九級蓋爾礦石和八級紫水晶……諸如此類，不一一列舉。
古塔關閉前夕。
阿金帶著李維來到最後一處寶地。
一棵死掉的萬丈巨樹橫陳峽穀中，散發著濃鬱的黑暗能量，將四周的光明吞噬，這是【黑星木】。
“將其煉入巫師塔中，主流的元素和能量派係基本上補全了……完美。”李維扔出永鎮星淵，將其收入其中。
在黑星木下方的溝壑裡，還生長著一叢叢看起來好似眼珠子的詭異植物，它們搖曳著，發出窸窸窣窣之聲。
忽然間，所有眼珠子都轉向李維，齊刷刷看來。李維不驚反喜，大手一揮，將這塊地皮全部掀起來。
“居然是【鬼瞳草】，當真是天助我也。”
鬼瞳草，八環草藥，在外界已經絕跡。
它可以煉製【碎夢藥劑】。服用該藥劑，可以永久性的獲得【碎夢之瞳】，勘破大多數八級以下的常規幻術。夢魘入侵危機尚未結束，這種藥劑必然可以大賣。
翌日清晨。
李維回到黑暗之地。
難以言喻的灰色霧靄籠罩著周遭世界。
他打了個響指，無邊烈焰倒卷八方，伴隨著狂風席卷，經久不息，風火停下，迷霧並沒有消散。
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進入我的【灰霧領域】，就彆想出去了。”
李維望向虛無，眼眸金光彌漫。
“哦？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