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壯坐在那冰冷的椅子上,眉頭緊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眼神中滿是猶豫與掙紮。他心裡清楚得很,一旦自己被坐實了這偷設備的罪名,那等待他的必定是極為嚴重的懲罰,這牢獄之災可不是鬨著玩的,往後的日子恐怕都要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度過了。
可一想到周青,他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周青那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啊,在這一片兒那是出了名的狠辣,要是自己把他給交待出來,那可就徹底把周青給得罪了,到時候就算躲過了牢獄之災,周青也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保不準會給自己招來更大的麻煩,甚至是性命之憂呢。陳大壯深知周青手段的厲害,所以這嘴就像被膠水粘住了一般,怎麼也不肯鬆口。
李衛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陳大壯這副模樣,心裡明白這家夥肯定是有所顧慮,寧願坐牢都不肯把事情說出來,那這裡麵肯定藏著不小的隱情。他略作思索後,便對著李科長使了個眼色,說道:“李科長,先把他關起來吧,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他也不會說實話,咱們得從長計議。”
李科長冷哼了一聲,瞪了陳大壯一眼,氣呼呼地帶著保衛乾事把陳大壯押了下去,關進了羈押室。
隨後,李衛東轉身往辦公室走去,李科長也跟在後麵,一邊走還一邊氣哼哼地嘟囔著:“哼,這陳大壯,太囂張了,等會兒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看他還嘴硬不!”
李衛東無奈地笑了笑,拍了拍李科長的肩膀,說道:“李科長,您消消氣,收拾他也得講究個辦法呀。我倒是有個主意,您先幫我個忙,把陳大壯的檔案調出來,咱們看看能不能從他的過往經曆裡找到點線索。”
李科長一聽,雖然心裡不太理解李衛東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想著李衛東平日裡做事向來靠譜,便也沒再多問,點點頭說道:“行吧,那就按你說的辦。”說著,他就走到文件櫃前,翻找了一番,把陳大壯的檔案找了出來,遞給了李衛東。
李衛東接過檔案,坐在辦公桌前,仔細地翻閱起來。看著看著,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原來在檔案中顯示,陳大壯從小就無父無母,是他的哥哥陳大牛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的,而這個陳大牛,是木材廠的一名職工。李衛東心裡琢磨著,或許可以從陳大牛這兒入手,說不定能打破眼前這個僵局,讓陳大壯乖乖地把實情給交代出來呢。
在京城那略顯嘈雜的木材廠內,機器的轟鳴聲交織著工人們的說笑聲,回蕩在車間的每一個角落。五級刨花工陳大牛此時正站在自己的工位旁,熟練地操作著工具,木屑在他身邊飛舞,如同冬日裡的雪花一般。
他一邊有條不紊地乾著活兒,一邊和身旁的幾個工友有說有笑地聊著天。正說著,一個工友突然湊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神秘的笑意,拍了拍陳大牛的肩膀,說道:“大牛啊,我可給你弟弟陳大壯介紹了個好對象呢!那姑娘我見過,長得那叫一個水靈,性格也好,在紡織廠上班,可賢惠了。”
陳大牛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滿臉驚喜地問道:“喲,真的呀?那可太好了!你這可真是幫了大忙了,我正愁我家大壯這小子整天沒個正形,也沒個姑娘看得上他呢。”
那工友嘿嘿一笑,接著說道:“可不是嘛,我這也是剛好有這機緣,就想著給大壯牽牽線唄。人家姑娘那邊也同意了,約好了這周末讓大壯到朝陽公園跟她見個麵呢,到時候可得好好表現表現呀。”
陳大牛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說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啊!多虧了你呀,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這樣吧,今天下班了,我請你吃飯,咱哥倆可得好好喝幾杯,好好嘮嘮這事兒。”
其他工友們聽到這話,也都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打趣道:“喲,大牛這是要當大舅哥了呀,可得好好準備準備咯!”“就是就是,這頓飯可不能小氣,得請頓好的呀!”
陳大牛一邊笑著回應著工友們的打趣,一邊在心裡琢磨著,等會兒下班了得去給弟弟買身新衣裳,再好好囑咐囑咐他,可不能讓這個難得的好機會給搞砸了。他滿心歡喜,仿佛已經看到弟弟陳大壯成家立業後的幸福生活了
車間裡熱鬨的氛圍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打破,木材廠保衛科的小劉神色嚴肅地走進來,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後,徑直朝著陳大牛走去,大聲說道:“陳大牛,你跟我到保衛科去一趟。”
陳大牛原本還洋溢著笑容的臉瞬間僵住了,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在木材廠,大家心裡都清楚,被保衛科叫去,那往往就意味著是惹上麻煩了。他在心裡不停地問自己,我一直都本本分分、勤勤懇懇地工作,從來都沒乾過偷木材之類的違法事兒啊,為啥保衛科會突然來找我呢?肯定是他們搞錯了吧。
旁邊的工友們也都麵麵相覷,臉上露出驚訝和疑惑的神情。其中一個和陳大牛關係較好的工友站了出來,對小劉說道:“小劉啊,你是不是弄錯了呀?大牛這人我們都知道,在廠裡乾活那是沒得說,一直都老老實實的,怎麼可能會有啥問題呢?你可彆冤枉了好人啊。”
其他工友們也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大牛可是個好人,每天都按時上下班,從來沒見他犯過啥錯兒,肯定是有啥誤會,你再好好核實核實吧。”
小劉看著工友們七嘴八舌地為陳大牛說好話,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他擺了擺手,說道:“大家先彆激動,我也隻是奉命行事,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等陳大牛到了保衛科,一切就都明白了。陳大牛,你就彆磨蹭了,跟我走吧。”
陳大牛無奈地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工具,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對工友們說道:“大家放心吧,我沒乾過啥壞事,估計是有啥誤會,我去去就回,肯定沒事的。”
說著,他便跟著小劉往保衛科走去,一路上,他的心裡像揣了隻兔子一樣,忐忑不安
一進屋,他就看到屋裡坐著幾個人,氣氛顯得有些嚴肅壓抑。周科長站起身來,朝著陳大牛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坐下,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陳大牛,這位是軋鋼廠保衛科的李科長,今天過來找你,是有些事兒想了解了解。”
陳大牛趕忙站起身來,朝著李科長客氣地點了點頭,嘴裡說道:“李科長,您好您好。”可他心裡卻“咯噔”一下,一聽到“軋鋼廠保衛科”這幾個字,他心裡立馬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弟弟陳大壯平日裡那有些莽撞、愛惹事兒的模樣。他心裡暗暗想著,難道是大壯在外麵闖禍了?而且還是和軋鋼廠那邊有關,不然軋鋼廠保衛科的科長怎麼會專門跑到木材廠的保衛科來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