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廠是國營大廠,麵積比軋鋼廠還要大,水泥廠的卡車隊位於東南角。
李衛東轉動方向盤,小心翼翼的繞過旁邊的路樁,往車隊的方向前進,剛接近車隊的大門,便看到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從屋裡出來。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年輕人,中年人衝著李衛東搖了搖手,李衛東輕輕踩下刹車,卡車緩緩停下。
中年人走上前,笑容滿麵的說道:“你就是李衛東同誌吧,我是水泥廠車隊的王建設。”
“王隊長你好。”
簡短的寒暄後,王建設隊長回過頭衝著身後的年輕人說道:“小張,你帶軋鋼廠的同誌去庫房裝水泥。”
原來是光明正大的李衛東鬆了一口氣,開著開車跟著小張來到了庫房來。
庫房裡堆滿了水泥,有四五輛卡車在排隊等著裝水泥,在裝水泥前,司機需要把介紹信跟水泥票交給庫管,庫管查驗後,才會開具裝車條。
小張走到庫管跟前,小聲嘀咕一陣,衝著李衛東指了指。
庫管看看李衛東點點頭,伸手招了招,一位滿身水泥灰的同誌跑了過來,看樣子應該是搬運工的頭。
庫管附在工頭耳朵上嘀咕一陣,工頭頻頻點頭。
小張走到卡車旁,衝李衛東笑笑:“可以了,你跟在那人後麵,由他給你安排裝車。”
二十分鐘,裝載有兩噸水泥的卡車,從水泥廠裡緩緩駛出。
李衛東轉動方向盤,踩著油門往軋鋼廠的方向疾馳而去。
坐在旁邊的韓枝枝有點不滿的說道:“說好的讓我搬水泥的,誰知道那些家夥們竟然不讓我幫忙。”
李衛東:“.”
回到車隊,已經將近中午。
牛勇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幫泥瓦匠,早就等在修理車間裡。
看到泥瓦匠們的手藝不錯,李衛東便放下了心,回到了工作室內。
輕輕推開門,見陳雪茹還在睡覺,李衛東也沒有打擾她,拿著飯盒去了食堂。
舒服,好舒服
陳雪茹朦朦朧朧的醒來,感覺到神清氣爽,打著哈欠伸了一個懶腰,掀開被窩,從床上走了下來。
現在幾點了?肚子怎麼有點餓了?
陳雪茹抬起手腕,看到已經下午一點了,頓時臉色大變,糟糕,這個時候食堂已經沒有飯菜來了,要是到外麵的國營飯店吃飯,肯定得耽誤不少時間。
陳雪茹啊,陳雪茹,你怎麼能睡死過去呢?
你忘記了,你還得交房租嗎?
嗯,就罰你今天不準吃午飯了!
陳雪茹有些自責,撅起來了小嘴,開到工作室內,準備工作。
掀開搭在縫紉機上的那塊白布,陳雪茹一下子愣住了。
一個盒飯靜靜的放在縫紉機上。
她伸手觸摸飯盒,感受到一絲溫暖,輕輕掀開蓋子,看到裡麵的白米飯跟炒蘿卜,嗅到誘人的飯香味。
淚滴從她的眼眶中滾落,淚珠落在縫紉機上,摔得粉碎。
“阿嚏!”
李衛東坐在辦公室裡,感覺到有點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正在彙報生產進度的牛萌放下材料,問道:“李主任,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我把外麵的火爐搬進來?”
“不用了,就是坐得久了有點累。”李衛東揉了揉太陽穴,問道:“對了,劉光福怎麼樣了?”
“他已經通過考核了,這人雖然笨了一點,不過還算勤快,咱們車間裡的活沒有太大的技術難度,隻要認真乾,總能乾好的。”
聽到這話,李衛東也放下心來,站起身搖動酸軟的脖頸,準備下班。
夜晚,勞累了一整天的人們都陷入了沉睡中,劉光福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瞌睡得頭都抬不起來。
他躺到在椅子上,正準備小憩一會,病房內傳來一道聲音:“光福,快進來。”
這老婆子,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會.劉光福打著哈欠進到屋裡,衝躺在病床上的聾老太太問道:“老太太,你怎麼了?”
聾老太太伸手扒拉了枕頭,臉色陰沉:“你這孩子真是沒有眼色,沒看到枕頭太高了!”
“剛才你說太低了,我特意從家裡又給你拿一個枕頭,這會你又算了,我幫你拿掉一個吧。”劉光福見聾老太太準備發火,連忙上前把枕頭取下來,放在了旁邊。
“老太太,還有事沒有?”劉光福做完後,打著哈欠問道。
“我有點口渴了,你去給我倒點開水。”聾老太太蔑視地看看他:“年紀輕輕的,怎麼一點精神都沒有,就這樣,還想做我的孫子,可笑!”
“.”劉光福氣得臉紅脖子粗,自從他來到醫院照顧聾老太太,聾老太太就開始刁難他,一個晚上能喊他十幾次,就算是穿鞋也不自己動手,必須得等著劉光福幫她,聾老太太是裹小腳的,裹腳布散發出來的酸爽味道,讓劉光福差點吐了。
更可氣的是,每次做完事後,得不到一點感謝不說,聾老太太還非得編排他幾句,拿他跟傻柱相比。
既然你那麼稀罕傻柱,你可讓傻柱來伺候你啊!
劉光福要不是害怕被劉海中揍,早就不乾了。
他咬著牙拎起熱水瓶,倒在搪瓷缸裡,遞給聾老太太:“老太太,喝水。”
聾老太太接過喝了一口,又吐了出來,冷聲說道:“水這麼涼,怎麼能喝呢!你給我打點熱水。”
劉光福看看窗外,月亮已經掛到了樹梢上,他懇切的說道:“老太太,這會估計已經接近午夜了,鍋爐房已經關門了,你就先湊合點,明天一早,我保證給你打開水。”
聾老太太搖頭癟嘴:“你小子怎麼那麼蠢呢!鍋爐房關門,咱四合院還開著門啊,你拎著茶瓶回去灌滿開水,不就行。”
“四合院距離這裡七八裡地”劉光福道。這大半夜的,外麵寒風刺骨,讓他跑那麼遠打開水,這聾老太太心可真黑。
聾老太太卻不管這些,雙手抱懷:“你不願意是吧,那明天我就告訴劉海中,你不適合當我乾孫子。”
“.好,我去!”
劉光福咬著牙答應下來,攥住熱水瓶的手有些發抖,推開門步入外麵的漆黑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