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在站出來的那一刻, 並沒有思考過他這樣的行為, 究竟會不會吸引到水母陰姬的全部火力。
他隻是很討厭水母陰姬的話。
那些話,竟是像對待貨物一樣對待慕珂。
所以,他覺得自己該站出來,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神水宮在一天之內潛入了三個男子, 性質太過惡劣,注定無法善了。
可就在王憐花暴露出自己男子身份時, 水母陰姬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發飆, 隻注視著他的臉, 神情莫測的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花連望。”
說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可他的嘴裡卻是沒有一句實話。
王憐花剛語罷, 便見水母陰姬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花連望?我看是王憐花吧,你的臉和你母親很像,這樣撒謊不眨眼的性子也很像,我永遠忘不了三十年前, 你娘為了從我這裡盜取武功秘籍, 究竟是如何欺騙我的。”
一番話下來,倒是又牽扯出了一段愛恨情仇來。
若非著實恨透了,又緣何在三十年後,還將對方的臉記得清清楚楚!
顯然沒想到自己會忽然掉馬,可王憐花早已沒有時間再去詫異。
因為,水母陰姬已經欺身攻了上來!
人人都知道,江湖人對招凶險萬分, 就連用什麼兵器都十分講究的。
可是,水母陰姬卻是手中空空無物,直接伸著一雙手掌,毫不留情的使出了殺招。
對於水母陰姬而言,根本用不著什麼兵器,她的手掌便是這天底下,最鋒利的神兵利器。
王憐花十六歲時,就已經盛名洛陽。
後來他隨著沈浪出海時,大家都隻知道他的易容術和毒術出眾,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他最得意的其實是自己的劍法。
那是一套十分花裡胡哨,且沒什麼□□用的劍法。
後來他跟人對招時,用的仍是劍招,隻是兵器卻已經換成了一把折扇。
水母陰姬的名頭早在十年前王憐花就聽說過,神水宮這個地方,就連他的父親快活王柴玉關都不敢招惹。
儘管如今王憐花自認為武功有成,但是在麵對水母陰姬時,仍是不值一提。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跟水母陰姬一戰的,便隻有早就銷聲匿跡的[鐵中棠]。
水母陰姬攻來之時,王憐花隻能硬著頭皮接招,隻是,甫一接觸到水母陰姬的掌風之時,他的身法忽然便變的凝滯了起來。
像是被困在澎湃連綿的潮水之中,掙脫不得,擊退不得,王憐花所有的招式身法一瞬間便亂了套。
可越是如此,便愈加不能退縮,爭一爭或許還有一線的生機!
想到這裡,王憐花手中的招式越發的變幻莫測了起來,他少時博文多才,看了不知道多少武功秘籍,融雜在一起,成就了一身的絕學。
他的招式雖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正因如此,才讓人根本無法預測他接下來的行動。
然而,在絕對的力量之前,再多的技巧都隻是耍花招。
厚重的一掌剛落在王憐花的胸前,來不及抵擋,猩紅的血色自他口中噴湧而出。
踉蹌一下,王憐花已經躬著身子半跪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他們纏鬥之時,身法變換莫測,陸小鳳就算有心想要幫忙,也怕會誤傷到自己人。
等回過神來之時,王憐花已然落了敗。
水母陰姬居高臨下的站在王憐花的身前,他抬起頭來,仰望著陰姬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苦笑著開口道:“天水神功,果然名不虛傳。即已落敗,要殺要剮便隨你的遍,隻是我已將死,不知陰姬可否讓我了卻最後的心願?”
話音響起之時,王憐花的左手正悄悄的朝著自己腰間藏著的毒藥探去,隻待水母陰姬鬆懈下來,這包毒藥便會兜頭而下,打她個措不及防。
然而,王憐花的如意算盤注定要打水漂了。
“三十年前,你娘落敗時也說過同樣的話,我原打算好心成全她,可她回報給我的卻是一包劇毒。”
一道強勁的掌風猛烈的朝著王憐花的左手襲來,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聲響,他悶哼一聲趴在地上,麵上也因痛苦而表情扭曲。
“花大哥!”
慕珂焦急的喊了一聲,雙劍已然出鞘。
然而,還未待她踏出半步,王憐花的嗬斥聲已然響了起來。
“不要過來!你不是她的對手!”
水母陰姬的怒氣,是衝著在座的男人而來,隻要慕珂不動手,那麼她便不會有性命危機。
若是慕珂因為他而出了手,在這樣的蓮池旁,就算她劍法再怎麼高超,也一定會落敗。
就算他死後,慕珂會被困在神水宮裡也罷,但隻要活著,就一定還會有希望。
*
看著王憐花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水母陰姬嗤笑了一聲,冷冷的開口道:“看樣子,你也喜歡那個丫頭吧。”
三十年前,雲夢仙子潛入神水宮盜取秘籍,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的丈夫柴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