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裡哼著歌兒,雖然不成調子,但也能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果然和他預想到的一模一樣,縣長聽說孟妍想要上大學,立刻答應要留一個名額給她。
其態度之痛快,都讓梅老有一種錯覺:仿佛縣長早就等著誰來開口給孟妍謀點福利似的。
但是很快,他就覺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可笑。
不過,他替自己小徒弟謀劃的道路總算是開了個好頭,他因此心情很不錯。
還特意在國營飯店小小地吃了一頓。
所以,回到家裡天色已經黑透了。
他不知道孟妍已經來過,隻想著第二天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徒弟。
同樣的夜色裡,有人想著戀人-比如孟妍;有人惦記著徒弟-比如梅老,也有人卻趁著黑暗做些白天不敢做、不能做的事。
比如孟懷成,比如孟麗。
孟懷成如今越發地不愛在家,但礙於麵子,還是陪著宋梅吃了晚飯。說是陪著,其實都是他一個人在吃。
宋梅要保持體形,日常是不吃晚飯的,實在餓了就吃水果甚至單喝水。
以前,他最愛她的纖細模樣,如今再看,總覺得她瘦骨嶙峋,竟不像個完完全全的女人。
相比較而已,那個圓潤的、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才是最合他心意的人。
至於孟麗,從前幾天開始就拒絕和孟懷成同桌吃飯,對此,他並沒有多想,反而覺得輕鬆,眼不見心不煩。
孟懷成隨便吃了幾口菜,算是把責任儘到了,拎著公文包離開。
正在壓腿的宋梅抬眼看了看他,最後什麼都沒有問。
問了又如何呢?
他肯定說單位加班—和最近的無數次一樣。
孟懷成下樓的時候還腳步悠閒,出了樓門口,心裡一股期待帶著腳步往前,他飛快地到了車棚,取出自行車快速蹬走了。
或許是根本無暇顧及,或許對自己的行為太過放心,他竟然沒有發現,就在他騎車離開的下一秒,一個人影也來到車棚,同樣取了自行車,循著他的路線追了上去。
孟懷成蹬得飛快,孟麗卻不敢太快,她擔心距離太近,被他看到她的臉。
也不能太慢,否則會跟丟。
而且,她必須要隨時躲避著路燈的光芒,以防孟懷成突然回頭看到她。
這一路上,真是比什麼都累。
終於,孟麗看到他騎車進了一個居民區。
她跟上去,七拐八繞地,孟懷成最後停在了一棟樓跟前。
在他進了樓道半分鐘後,孟麗才跟進去,她也不上樓,就站在一樓往上看。
門開的聲音,孟懷成低低的說話聲,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似乎是四樓。
事情到了這裡,已經昭然若揭了。
孟麗暗暗記下這棟樓的位置,騎車快速回到了家裡。
開門進家的時候,客廳已經是一片黑暗,想來注重保養的宋梅已經睡下了。
孟麗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屋子,靠在門上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原來,孟懷成外頭有人了。
孟麗露出一絲冷笑。
第二天早晨,孟懷成也沒有回來,宋梅似乎習以為常,甚至在飯桌上都沒有提他。
孟麗心裡有事,也沒有怎麼說話,因此早飯吃得十分沉悶。
中午的時候,孟麗才在家裡見到了孟懷成。
名義上去加班的他,看起來神采奕奕,精神甚至比昨天都好。
孟麗隻裝作看不出,也不搭理他,快速吃完之後便回了房間。
宋梅聽著房門被關上,皺著眉頭好一會兒,她問孟懷成,“你們父女就這麼冷戰下去?”
這幾天家裡的氣氛不對勁。
她問了孟麗,可後者根本不說,問孟懷成,他隻說不知道。
這一回也是一樣。
何況,孟懷成是真的不知道。
他不明白,以前對自己孝順有加的孟麗,怎麼突然之間就對待他如同一個陌生人一樣。
但是很快,這個問題就得到了解答。
中午,宋梅是照例要睡午覺的,孟懷成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報紙,聽臥室沒有聲音了,便站起來要出去。
離下午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可以再去看看女人。
畢竟快生了,他不放心。
就在這時候,另一件臥室的門打開了。
孟麗走出來,一臉譏誚地看著他。
孟懷成皺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他在家裡是有一定權威的,而宋梅是個外表清冷的人,沒有什麼特彆強烈的情緒,自然也很少對他發脾氣。
至於孟麗,那就更不用說了。
就在他打算教訓幾句、讓孟麗知道家裡誰是老大的時候,她開口了,聲音很低。
她問:“那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