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們非要站在門口談話嗎?都把彆人的路給擋了。”西索食指點著大腿,表現得出奇的有禮。
這裡確實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木木野忽然想起了什麼,雙眼放光。
“我記得來的時候經過了一個百人大廣場,坐姿上邊還擺放了許多茶座。而且還有賣甜點跟燒烤的,邊吃邊說也行呀,伊爾迷哥哥~”
他說完後就抬眸,雙眼亮晶晶的,一臉期待地望著貓瞳無神的少年。
“伊~爾~迷~哥~哥~”西索學著他的稱呼,纏纏綿綿地喊出聲,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你不是剛剛才吃過飯嗎,怎麼會又餓了?”
“走過去的時候就會消食了,你去不去啊!不去彆來搗亂!”木木野還沒忘了剛才自己譏笑的事,他凶巴巴的,吼了回去。
西索也不甘示弱,繼續不輕不重地冷嘲熱諷。
他反正是不會失態地大吼,氣到跳腳的也隻有木木野一人。
“還不去嗎?不是說要吃燒烤麼。”伊爾迷出聲打斷了他們兩人的胡鬨。
“好——”小廢物拖長了調子,就蹭到伊爾迷身邊說好話,讓他不要再自己的氣了。
“對了,伊爾迷哥哥怎麼會到這裡來呀?是不是又接到委托了。”
“沒有,我就是來找你的。”
出乎意料,少年垂下眼睫,“但是,你看上去過得還挺好,應該不用彆人操心。”
小廢物愣了一瞬,伊爾迷對他動心這麼快嗎?究竟是這就是女孩子魅力大,還是對方隻是控製欲使然,心裡沒多少奇怪的想法。
他把腦子裡的胡思亂想趕緊趕出去。
“也沒有啦,我今天還在被彆人欺負呢。就是這個叫西索的家夥,他太可惡了。”說彆人壞話的時候,木木野還衝著西索齜牙咧嘴做鬼臉,一副沒長大的幼稚鬼模樣。
西索兩指夾著一張撲克牌,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挑釁地看回去,被小廢物唾棄不愛乾淨。
伊爾迷說不上來心裡是怎樣的感覺。
這兩個人的氣氛好得他幾乎融不進去,他一下抓住木木野的手。
“不是對去廣場很期待嗎?那就走快點吧。”
握著自己的手緊了點,捏得他還有點發疼,木木野微微怔住。
小伊的情緒好像很差,是太久沒見麵了才這樣的嗎?
夜晚的天在太陽落山後就暗得極快,但這在華麗的大都市裡根本不算什麼,燈紅酒綠、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很快就閃爍著。街道上全是打著燈竄過的車,遠看就像是一頭黑色的長龍。
露天廣場的外圍有一圈明亮的地麵燈,大大小小用來遮陽的傘棚上麵有一圈細小的燈絲,雖然不及白天那麼亮眼,但將整個廣場的大致模樣收入眼中是沒問題的。
“這個——伊爾迷哥哥,我想要魷魚串、燒豆腐……”木木野一口氣不停歇地在燒烤攤裡報了許多個菜名。
老板也是位能人,一字不差地記了下來。
“麻煩稍等一下,啊,對了,要加辣嗎?”
“加加加!”
木木野朝伊爾迷揮手:“哥哥先去那邊等我一下吧,不用在這裡看著我的。雖然是債主,但我也不是那種會逃債的無恥小賊哦。”
雙眸漆黑無神的少年定定地看了他兩眼,眼前的人依然是那副無知無覺的快樂模樣,沒有注意到他心情不對勁。
假如對方還留在他家那會兒,現在必定是抿著嘴巴,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心情怎麼樣。
西索早就找了個茶桌坐下,一個人自娛
自樂地打牌,消磨時間。
伊爾迷走了過去,默不作聲地在他麵前坐下。
“好親熱呀~伊爾迷哥哥~”西索玩著牌,頭也不抬地嘲笑著:“揍敵客家沒有女孩子的吧,那就是情~妹~妹~”
感興趣的漂亮蘋果被搶走,甚至連鮮豔欲滴的果皮都沒舔一口,果農悲痛鬱悶,但果農不說。
“他是我小姨的孩子。”伊爾迷擰著眉,單憑親人間的愛意和他本身的控製欲,就有一種莫名的煩悶感。
“身為他的兄長,我不會允許他在外麵胡鬨。”
玩著牌的西索眼睛閃了一瞬:“哦,哥哥呀~”
能讓麵癱臉出現多餘的表情,僅僅隻是一個冷血揍敵客家的遠親那麼簡單,陰險狡詐的小醜根本不信。
說話間,木木野就已經提著牛皮紙袋裝的燒烤走了過來,他還豪氣衝天地點了一大杯啤酒。
凍過的啤酒倒入透明的大玻璃杯裡,連杯麵都暈上了一層冷絲絲的水珠。大朵大朵的白色泡沫堆聚在杯口,酒液清冽橙黃。
正巧旁邊有個滿身虯紮肌肉的壯漢和他一樣的搭配,大口吃肉喝酒,咂摸一聲:“爽!這才是男人應該過的生活!”
小廢物目光灼灼地看過去,沒出一言,可他的表情出賣了自己,證明他也是這麼想的,並且還很讚同。
西索倚著凳子上的靠背,懶洋洋地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對男人的愛好那麼熟練,還喜歡成這樣。”
“這是小野的愛好,我們應該尊重他。”伊爾迷這時候就表現成一個像模像樣的兄長。
西索沒發現小廢物的真實性彆,就說明了他們並沒有乾出特彆親密的事情。
“還是伊爾迷哥哥好,我也覺得就應該隨性一點。”他衝著西索吐了吐舌,“可沒人規定女孩子就不能豪爽哦,西索怎麼可以刻板印象,略略略~”
小廢物仗著身邊有人撐腰,招惹西索的時間底氣就足了不少,終於不用被那嚇人的壓迫感拿捏了。
西索笑吟吟的,不怎麼生氣,就是動手搶小廢物的烤串時手速快了點。他那[伸縮自如的愛]在搶東西時就非常方便了,往往小廢物還沒能反應過來,烤串就到了對方手裡。
這家夥明明吃不了辣,就是為了招惹木木野也偏要吃些他的。
“西索——!!!”
伊爾迷一顆念釘打在西索前麵,那家夥立馬就穩重下來,隻是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麵無表情外加一絲憂鬱:“無趣~”
木木野灌了一大口啤酒,勉勉強強把內裡的火氣給澆滅了。
“什麼時候回家。”存在感很強,但從開始一直就保持沉默的伊爾迷突然出聲,木木野聽到他冷淡的聲音還差點被嚇一跳。
“回、回家?”可能是喝了太多酒,這小破孩忽然多了些傷感,眼眶一下就紅了,抓著伊爾迷的衣服,低落地說:“可是哥哥,我已經沒有家了。”
“這大半年來小野一直在外麵流浪,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唔,這麼煽情的語言,就算之後被逮回去,伊爾迷肯定也會輕點揍他吧。
“這也是你活該。”
猝不及防被奚落,木木野差點都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怎會如此呢,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把他攏在懷裡好好安慰嗎?!怎麼會說出那麼冷漠的話來!
“氣死啦,西索,我們一起加入那個幻影旅團吧。流浪就流浪,我覺得流浪也挺好的,我們去征服星辰大海。”
木木野不知道是被氣糊塗了還是喝醉了,語無倫次地說著稀奇古怪的話。
原本瓷白的小臉上暈著嫣紅,黝黑的眼眸裡暈著水霧,睫毛沾了水汽,濕溻溻的。
看著可憐又可愛,見過的人無一不為之心顫。
“好啊,不如現在就走吧。”西索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主,收好了牌就準備來抓人。
伊爾迷一手將木木野抓住,冰冷得雙手沁得小廢物清醒了不少,還有突然發動的念能力,更是讓他從昏昏欲睡中變得靈台清明。
“幻影旅團現在不缺成員,你們要加入的話就必須先殺了其中的某個成員才行。”伊爾迷摸上了小廢物滾燙的臉蛋,夾雜著酒味的濕潤吐息噴灑在他的臉上。
麵前的少年也像是喝了酒一樣微微醺然,“小野不要忘了,他們都是亡命徒,手段層出不窮。剛剛才學習念能力不到兩年的你,殺得了他們嗎?”
“那就不是哥哥在你身後的時期了,就算被殺掉也是很正常的吧。”
他沒有恐嚇小廢物,也不是道聽途說,隻是在跟對方分析利弊。
沒有直接阻止木木野的衝動行為,而是好聲好氣地勸誡,他難道不算是一個好兄長嗎?
麵前的漂亮小孩滯了滯,就像是沒想到加入一個組織還要那麼艱險。
“這樣刺激不是正好合適嗎?”西索插嘴,“小鳥都是要出去飛的,不可能永遠都活在你的羽翼下吧。歐尼醬應該放手哦,不能因為她是妹妹就區彆對待。”
木木野對上伊爾迷漆黑得沒有絲毫高光的眼睛,打了一個寒顫,弱弱出聲:“其實我覺得……就算一直活在哥哥的庇護下,也沒什麼。”
西索:“……”就小廢物的那種節操,他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如果你一直留在揍敵客家,就不會出去流浪了。一個閒人還是養得起的,揍敵客家不缺你這碗飯。”
計劃有變,伊爾迷會來找自己是木木野完全沒料到的。木木野有些遲疑,畢竟跟伊爾迷回去之後,身份也難以突破。
吃彆人家的飯,氣勢都要弱三分。就算自己沒臉沒皮,壓根不存在這種情況,但是迫害對方的時候可沒人會給自己撐腰。
在揍敵客家的束縛很多,隨時都有人監視自己。雖然他是來做任務、迫害反派而不是享受的,但非得讓他去痛苦地迫害,這樣的互相傷害也是木木野萬萬不能接受的。
“伊爾迷哥哥,我沒事的。起碼不要把我現在就逮回揍敵客吧。我已經拿到了獵人執照,以後還能乾自己喜歡的事賺錢。難道你不想讓我把委托你的費用還清嗎?”木木野慢吞吞地說,從守財奴最感興趣的方麵入手,就不信對方沒反應。
也有可能把他抓起來揍一頓,綁回去當長工也說不定。
枯枯戮山的小長工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每天乾著最粗重的活,冰天雪地還要出來洗衣服,雙手都凍得紅通通的,腫得就像是十根胡蘿卜。
小廢物被自己想象中的畫麵逗樂了。
伊爾迷淡淡地看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地說:“不用了。”
木木野和西索都愣在原地,讓一個守財奴說出不要錢的話,簡直是比天上下紅雨還可怕。
西索豔紅的舌尖緩慢地舔過嘴唇,他的視線落在小廢物和伊爾迷兩人身上,眼睛彎成了月牙狀:“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