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酒會?的時候,再次見到沈舒梨的他,表麵冷靜,可內心早已?塌陷無數次。
謝沽幻想過很多次沈舒梨長大?後的模樣,會?不會?變成驕縱的大?小姐,每天穿著?各種漂亮的裙子,會?不會?剪成利落的短發?,在名?利場上?舌燦蓮花。他無數次夢到沈舒梨的模樣,在金碧堂皇的舞廳裡,她笑靨如花,顧盼生輝,成為全場的焦點,所有男人都自慚形穢。
再次見麵,她依舊咄咄逼人。
那樣有力的眼神,仍舊毫無費力地將他的心撕裂。
在回國的飛機上?,他想過要不要把沈舒梨納入自己的計劃,可當他見到沈舒梨的那一刻——
不可能。
絕對不要。
“我不會?連累她。”
最後,謝沽隻無力地說出?這句話。
江謹淺淺一笑,已?經?知道問題的答案。他拿起一杯酒,輕輕地抿了一口,感?歎道:“沈舒梨這個孩子活得?也挺苦的,看她越懂事,我越替她母親心疼她。”
謝沽來謝家來得?晚,當時他來的時候沈舒梨的母親就已?經?去世了,那些?事情他自然?不知道。
可想起當時沈舒梨蹲在地上?哭的樣子,他的心隱隱作痛。
但沈舒梨既然?不說,謝沽又怎麼敢問。
“你來謝家來得?晚,可能不知道。”江謹舉起酒杯,“今晚月色不錯……”
閣樓上?隻開了一扇極小的窗戶,此時月亮正當空,夾在狹小的邊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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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梨此時跟著?李紳回到了宴會?廳裡麵,江老自從?退休以後一直都是享樂派,最愛鑽研吃食方麵的事情,以至於宴會?上?每一道甜品都看得?令人胃口大?開。
就連吃慣了好吃
的沈舒梨都一口氣吃了兩個。
“李妍今天怎麼沒來?”沈舒梨問道。
“她又跑去追星了唄,也不知道追個什麼勁兒。”李紳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我今天早上?看著?她扛著?□□短炮的,背著?一個大?黑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去做戰地記者。”
“你以後就懂了。”沈舒梨挑眉,戲謔道,“畢竟趙青靈也是娛樂圈中的。”
“哎,娛樂圈到底有什麼好混的!”李紳撓了撓腦袋,“江老的兒子不也跑去演戲了,聽說拿了好多座影帝獎杯,還不是逃不脫要家族聯姻的命運。還沒謝明源剛呢。”
“也許人家有感?情。”
“也許吧,貌似他和?他聯姻對象還在一起拍戲。”
兩個人聊了聊,李紳就被彆人的給叫走,而沈舒梨也被一群豪門大?小姐包圍。畢竟是江老的酒會?,來的人基本上?都是善茬,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沈舒梨這些?年忙於公?事,和?這些?大?小姐之間走動也變少了,難得?有個機會?敘敘舊。
“舒梨,你和?謝沽的事兒是真的嗎?”有人回憶起來,“當時上?高中的時候,我也簡直被他那皮相迷得?神魂顛倒,還沒告白就被他那眼神給嚇回去了!當時聽說你倆在一起了,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是啊是啊,這事兒是真的嗎?”
“還有那個黃子瑜……他真的有電視上?那麼帥嗎?”
“你脖子上?這個項鏈是明年春夏款吧!什麼渠道搞到的啊快推推我……”
就這樣聊了大?半個晚上?。
沈舒梨也沒再見到謝沽。
就連沈舒梨最後離開的時候,都沒看到謝沽出?現。
今晚她也喝了不少酒,微醺的狀態下回到了名?曜公?館。她把高跟鞋脫掉,整個人直接躺在了沙發?上?,就當她要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一片柔軟趴在了她的懷裡。
沈舒梨睜開眼,一隻白色的小團子乖乖地趴在她的懷裡。
沈舒梨伸出?手指,點了點它的腦袋。
她想起那天的晚霞,和?粉色的棉花糖,就連原本以為喝了酒而苦澀的舌尖都突然?多了一絲甜味。
小貓依偎在她的懷裡,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睡得?安穩。
沈舒梨原本疲憊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小時候的自己,也是這樣趴在媽媽的懷裡,撒嬌一頓後才願意閉上?眼睛睡覺。
閉上?眼睛,沈舒梨的眼前?立刻浮現出?那天她接到小咪的畫麵,和?那個少年,一個簡單的禮物,她看得?出?少年臉上?的彆扭和?生澀。
好像已?經?是遙遠的故事。
就當沈舒梨快要睡著?的時候,她聽到了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現在都已?經?半夜兩點多,這麼晚才回來的可能都是去江老酒會?的人。沈舒梨不死心,她躡手躡腳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穿好鞋走出?了彆墅。
遠遠一眼,她就看出?是謝沽的車。
送謝沽回來的司機第一次見到謝沽喝酒喝得?這麼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剛剛李家少爺又嚴令囑咐他一定?要把謝沽安全送回家。
但現在他連彆墅的鑰匙都沒找到,難不成要他去翻老板的衣服?
司機無奈,準備下車抽根煙再想辦法。
他剛下車,就看到謝總彆墅的門口竟然?站著?一個長發?女人,大?半夜光線昏暗,看不清人臉,著?實嚇人一跳。
“他喝酒了?”沈舒梨走上?前?。
司機這才看清楚沈舒梨的臉,趕忙說道:“是……是沈總啊。謝總今天喝得?有點多,李紳少爺叫我把他送回來,可不知道謝總彆墅的鑰匙在……”
“你回去把,我來吧。”
“這……”
“我會?跟李紳說的。”沈舒梨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我的車在公?館門口,不早了你先開回去吧,明天送到我公?司。”
“謝謝沈總!”司機拿到沈舒梨的車鑰匙,人人都傳沈家大?小姐冷酷無情,看來謠言不實啊。
說完,司機就立刻識趣回避。
沈舒梨看著?車後座的謝沽,她難得?見謝沽如此頹唐。
“鑰匙呢。”沈舒梨問道。
謝沽抬起垂下的頭,看了沈舒梨一眼,又撇過了頭,啞著?嗓子說道:“在口袋裡。”
“哪個口袋。”沈舒梨半個身子探進去,聞到謝沽一身的酒氣,不禁皺眉,“謝總是把品酒大?會?,當成灌酒大?賽了?”
“嗬。”
謝沽麵對沈舒梨的嘲諷,低
聲一笑。
“說。”沈舒梨見謝沽不回答,推了一下謝沽的肩膀,沒好氣地問道,“在哪。”
“左口袋。”
沈舒梨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被謝沽磨得?一點脾氣也沒有。她整個人跨過謝沽,正準備去掏他左口袋的鑰匙……
突然?,謝沽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
“你在乾什麼——”
沈舒梨的怒音還未完全發?出?來,謝沽突整個人就跟小孩一樣將她死死地抱住,用腦袋在她的身上?蹭。
就像剛剛的小貓。
“謝沽你……”
“我好難過。”
謝沽的聲音第一次這麼委屈,帶著?鼻音,就像是哭鼻子的小孩。
剛才江謹把關於沈舒梨媽媽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包括後來出?現的吳桂苑。
他從?來沒想過沈舒梨會?受這麼大?的委屈。
以前?高中的他甚至恨沈舒梨,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原來那樣可愛的女孩子,會?變成那副德行。可當江謹告訴他那些?事情後,謝沽才知道自己年少時的那些?偏見有多無知。
“沈舒梨的母親楚蘭和?沈仕淮是家族聯姻,結婚的時候楚蘭身體就一直不好,懷孕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當時沈仕淮還根基未穩,沈仕淮的父親當時病危,急切地想要一個孫子。沈仕淮為了能夠掌控更多家族的資源,很快與楚蘭結婚。
楚蘭認命,就算結婚是因為商業原因,她對待沈仕淮卻是真情實意,以至於很快就懷孕。就當醫生說這個孩子可能會?給楚蘭自身造成危險,甚至會?一輩子難以恢複元氣,但在沈仕淮的殷切期盼下,楚蘭仍舊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而這個孩子,就是沈舒梨。
分娩的那天晚上?,楚蘭幾次被下病危通知書,最後母女兩人雖然?活了下來,但楚蘭的身體大?不如前?。
很多人都說,是沈舒梨吸走了楚蘭的元氣。
“這和?沈舒梨有什麼關係。”謝沽聽到這兒,咬著?牙問江謹。
江謹隻是搖搖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最後,一次意外心梗,帶走了楚蘭。
而這,發?生在楚蘭去參加小舒梨家長會?的路上?。
克死母親的名?號,永遠地扣在了沈舒梨的頭
上?。
當時的沈仕淮表演得?悲痛欲絕,在墳前?哭暈過去,可沒過多久,他就對外宣傳他和?楚蘭是受家人相逼,而他一生所愛則是吳桂苑。
他和?吳桂苑立刻結婚,還帶回一個孩子,就是沈舒梨的弟弟沈育。
聽到這,謝沽嗤笑一聲,極儘嘲諷地感?歎道:“沒想到他還是個深情種。”
“談不上?深情。”江謹的眼神裡也多出?一份悲涼,“畢竟沈仕淮被楚家沈家壓了這麼多年。”
謝沽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沈舒梨脖子上?的傷痕,不禁冷聲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好。”
“不用多好。“
“極儘崇拜他,就夠讓沈仕淮把她娶回家門。”
……
謝沽將沈舒梨緊緊地抱著?。
這些?年,他僅僅執念於自己的痛苦,而忽略了沈舒梨的痛苦。
是他太過自私。
“難過什麼。”沈舒梨柔聲問道。
謝沽抱沈舒梨抱得?更用力。
“難過我遲到了這麼久。”
沒有更早地,勇敢地,愛上?你。
作者有話要說:在一起倒計時!
明天早上八點前還有一更,大家可以明天再來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