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青高燒醒過來,意外的發現自己回到了一九九二年的一月十九日,這時自己剛過完十八歲生日不久,是柳城市商業學校中專三年級的學生。一月十九日正直寒假,自己在惠城縣一中宿舍的家裡。
她看了看書桌上的台曆,一月十九日,周日。許青青之所以對這一天印象深刻,因為她上輩子的今天收到了一封影響了自己一輩子命運的情書。
那時的許青青年少單純,對美好又浪漫的愛情有著執著的向往。收到暗戀自己的同學江浩的這封炙熱情書後,被深深的感動了,以為這就是書本裡描繪的愛情,激動得晚上整夜都睡不著,以至於連那一天收到的情書都印象深刻,多年難忘。
很久以後的許青青每次想到這封情書,就會想起一句老話:“一步錯,步步錯”!
許青青看著自己少年時居住的房間,一切都像在夢中經常見到的樣子。小小的房間裡,放了衣櫃、床和一個小書桌,床邊勉強擠著放下一個迷你的床頭櫃。家具陳舊,有點地方已經掉漆了。可媽媽依舊擦拭的一塵不染,漆麵上反著淡淡的光。房間雖小,卻是溫馨整潔。
在縣一中當老師的爸爸許秋實就分得這套二室一廳的房子,兄妹倆長大了房間就不夠住了,許青青是家裡的唯一的女孩,所以才有個獨立的房間,哥哥許青鬆就一直在客廳當廳長。哥哥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現在在縣水泥廠當學徒工,大部分時間都住在縣水泥廠的單身宿舍。
從床上爬起來的許青青坐在書桌前,看著鏡子裡自己年輕稚嫩的臉,覺得既陌生又熟悉。爸爸許秋實英俊儒雅,媽媽張淑蘭年輕時就是遠近聞名的美女,而許青青則繼承了父母長相的優點,長得十分漂亮。
烏黑的柳葉眉下一雙丹鳳眼流光溢彩,高挺的鼻梁下小嘴紅潤,小臉白皙細膩,對著光細看臉上還還有一層細細的茸毛,一點毛孔也看不到。許青青忍不住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肌膚充滿了彈性,滿滿的都是膠原蛋白,隻有青春才能賦予肌膚這樣的彈性與光澤。
年輕真好,許青青不由得感慨。擁有這樣一張顏值在線的臉,她心裡是歡喜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能當美女沒人想做醜女,許青青也不會例外。
“青青,醒了?讓媽媽摸摸,還發燒嗎?”張淑蘭推開女兒房間的門,看見女兒正呆呆的坐在書桌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真是個傻丫頭,生病了也不忘記臭美!”張淑蘭輕笑著,走到書桌前用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終於退燒了,可把你爸爸給急壞了!”
許青青抬頭含淚看著媽媽,44歲的張淑蘭在縣紡織廠當會計。皮膚緊致,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大而有神,一頭烏黑的秀發剪燙成齊肩的短發,顯得人乾淨利落。她最近記憶裡的母親做化療後頭發都掉光了,戴著帽子,皮膚晦暗,骨瘦如柴,和現在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媽媽!媽媽!”許青青站起來轉頭一把抱住媽媽,激動得嗚嗚的哭了起來。感謝老天爺,讓我能回到九二年看到年輕而又健康的媽媽!
“都和媽媽一樣高的大姑娘了,還撒嬌呢!”張淑蘭輕輕的拍著女兒的背,覺得女兒似乎又瘦了,心疼的說,“好不容易才長胖點,發個燒又瘦了,媽媽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
許青青破涕而笑,亮晶晶的大眼睛望著張淑蘭,“媽,我那不叫瘦,叫苗條!寢室的同學都羨慕我,怎麼吃都不用減肥!”
“你們這些孩子懂什麼,等老了吃了虧才曉得!”張淑蘭嗔怪道。
“媽,老爸呢?”許青青從小就特彆黏父親許秋實,算起來,父女倆陰陽相隔已經有五載了,現在許青青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父親。
“你不是最愛吃魚,你爸爸呀出去買魚了,準備給你燉湯喝!”張淑蘭看見女兒又恢複了往日的活潑,終於放下心來。
娘倆親密的挽著手走到客廳,許青青看著客廳已經陳舊的人造革沙發上墊著媽媽自己用鉤針鉤的沙發巾,麵上鋪著玻璃的木製茶幾上放著一盤含苞欲放的水仙,家具簡單陳舊卻又格外的雅致親切。
許青青挽著媽媽坐在沙發上一起烤火,頭還親熱的靠在老媽的肩膀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冬日的暖陽從窗戶外照進來,落在窗台前花架的綠色君子蘭上,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一切都可以重頭來過,許青青有點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她用手指甲使勁的掐了自己的手背一下,生疼,不是做夢是真的,許青青開心的隻想在床上打滾。
這一回自己一定要遠離上輩子的丈夫江浩,做一個自強自立的女子。要憑自己的頭腦和雙手掙錢改善家裡的生活條件;要每年都帶父母去檢查身體,讓他們健康的安度晚年!許青青緊捏著拳頭,在心中立下誓言。
聽到有鑰匙開門的聲音,許青青激動的站起來打開了門。
門口的許秋實手裡提著魚和蜜桔,剛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正開門,就看到亭亭玉立小女兒打開了門,像小時候一樣撲進他的懷裡,把許秋實嚇了一大跳。
“青青,怎麼哭起來了?”許秋實聽著女兒哽咽的叫著爸爸,心都疼了,“是不是頭還疼著啊?”
“沒有,我都好了!”許青青不好意思的笑著,擦了擦眼中的淚。風華正茂的爸爸腰背挺直,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眼裡閃爍著笑意,和許青青記憶深處的父親終於重合起來。
多少年沒見到這樣的父親了,許青青問自己?似乎在最近的記憶裡爸爸都是佝僂著腰,滿臉的皺紋和滄桑,眼裡有焦慮有悲苦有寂寥,唯獨沒看到過笑意。
“好了,怎麼還哭啊?”許秋實把魚遞給妻子,把蜜桔放在茶幾上,不放心的繼續追問著。
“我這不是好久沒有見到老爸,想您於是流下了激動的淚水。”許青青調皮的吐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