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心情不太好。
晏衛收了話,提步就往裡麵走去。
“七弟,蕭瑤的身子骨太差了,這個孩子……或許保不住,你要早做打算。”
“當初我以為隻是脈象弱,胎兒不穩的情況,如今看來卻是有先兆流產的跡象……”
“那還……保得住嗎?”
“那得看造化了。”
“但
三嫂還是要說一句,蕭瑤目前的狀態不適合生孕,就算能保住孩子,孩子生下來也是體弱多病,或許還會傷了她的身子。”
“她已經……知道了嗎?”
“沒有,我狠不下心。”
“……那就好,她並不需要知道這件事。”
晏衛神色不明地大步跨進書房,不一會兒就把徐嬤嬤喚了進來。
問了問今日蕭瑤的情況。
徐嬤嬤看了一眼比平常更為冷漠的殿下,不由地為他們兩個傷神。
何必呢。
“娘娘她胃口不好,連粥都沒喝幾口就歇下了。除了康王妃來過,娘娘起來招待了會兒,眼下估摸著又躺床上了。”
晏衛磨搓了幾下指尖,眉頭動了動,語氣微沉:“這是在跟本殿下耍脾氣嗎?”
徐嬤嬤聽著殿下語氣有些不太對勁兒,怎麼一天一個模樣啊?昨日那般關心,今日又……
“殿下,娘娘畢竟才剛嫁過來,不適應也是有的,您多擔待著點。”
她摸不清殿下的心思。
晏衛:“怎麼,一個側妃而已,本殿下還要給她時間,等她適應?”
徐嬤嬤詫異,殿下的聲音怎麼越來越響?是上趕著能讓彆人聽見嗎?
“嬤嬤,你去廚房再做一碗粥來,本殿下親自給她送去。”
徐嬤嬤聽了令,雖疑惑不已,但還是按著吩咐離開了書房。
“唉……”
一聲極輕的歎息從晏衛口中溢出。
他似是累壞了,眼睛微眯,指尖不斷揉搓著眉心,緊閉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整個人佝僂著身軀,頹廢地背靠在椅子上。
此刻的他,全然沒有了鋒利冷冽的氣場,微微皺起的衣衫,反而是襯的他無辜又脆弱。
眼眸逐漸泛紅,像個孩童一般,抵死咬住唇角。
不穩的氣息卻已經泄露了他難受的情緒。
或許,玄機大師說的是對的。
莫強求。
他強求來的姻緣注定是不幸的。
……
徐嬤嬤很快就端來了兩碗粥,一碗是殿下的,一碗是娘娘的。
晏衛沒有什麼表示,隻是點了點頭,便讓她下去了。
片刻後,他伸手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個小紙包。
這是三嫂給他的,說是見效快,也不會那麼痛苦。
他指尖顫抖了片刻,才打開紙
包撒了進去。他用勺子攪了攪,白色粉末很快融化在粥裡。
熱氣騰騰的一碗粥卻變成了催命的毒藥。
晏衛喉頭微動,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原本以為無儘的長廊,如今卻是幾步就已經走到了儘頭。
“殿下,您怎麼不用木盤?小心燙手,老奴來幫您端著。”
站在房門處的徐嬤嬤見晏衛端著兩隻碗,手心是直接貼著滾燙的碗壁,不用想,肯定紅了一片,可他就像個沒事人一樣。
她主動上前幫忙,卻遭到了晏衛的拒絕。
“不用。”他喉嚨發緊,又繼續道:“她在裡麵吧?”
徐嬤嬤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然後點了點頭。
“開門吧。”
他一聲吩咐,徐嬤嬤轉身就抵住了門,在那一瞬間,她還在想,為何殿下說話的嗓音有些發抖?
*
城郊外,一輛極為簡陋的馬車疾馳而過,揚起一陣塵土。
甩鞭的男人目露凶光,手臂上的衣衫已被鼓起的肌肉撐得滿滿當當。
穿著粗布,袒露的胸口處交相印著錯雜的傷疤,揚起的疾風,吹起男人的額角,眉頭上若隱若現地蜿蜒著一條刀疤。
仔細看的話,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抹陰狠的笑意。
“駕~”
馬蹄聲在樹林裡麵回響,片刻後,沒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