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峪小心地把秦侑川腦袋放在沙發扶手上, 給他墊了個靠墊,再從房間拿了張毛毯蓋在他的身上,輕手輕腳,儘量不驚動大川,讓他睡得安安穩穩的。
蓋上被子後, 年峪也沒去忙自己的事, 就坐在地毯上看他,用目光描繪秦侑川的五官。
從眉峰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雙看起來線條深硬, 其實親起來異常柔軟的唇。這人的唇就跟他的人一樣,外硬內軟,隻有接觸之後才知道他有多可愛。
目光接著下移,就是剛冒出胡茬、充滿男人味的下巴。
有時候秦侑川也會因為工作忙而忘了刮胡子,在床上的時候還會故意用胡茬去蹭年峪的肩頭, 把他的皮膚磨得又紅又癢, 酥麻的感覺一直蔓延至尾椎。
直到年峪討饒才肯罷手。
年峪光是看著他都不知不覺看了十幾分鐘, 晃過神來才發現他看呆了, 真想什麼都不乾,就這麼看到天荒地老去。
年峪無聲地輕笑了下,托腮繼續看, 有點能體會彆人說的“有情飲水飽”的感受了。
這種安逸恬靜的感覺真的好久沒感受過了, 儘管不利的消息才流傳沒幾天, 可就像是能把人的精氣神都耗空一樣, 身邊的每個人精神都格外緊繃, 而眼前的人更是將所有的壓力都攬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年峪沒看見的地方,也不知道他還要承受多少壓力。
所以這安靜休息的時間格外的難得。
就在年峪正發呆的時候,秦侑川身上的毛毯下方突然傳出一陣嗡嗡的震動聲。
是秦侑川的手機響了!
年峪立馬驚慌地漲起來,快速掀開毯子,從秦侑川的口袋裡翻出手機,然後把電話點開,重新給他蓋上被子,飛快跑向書房,關了門以後確定不會吵醒秦侑川,這才將手機放到耳邊:“喂?”
“總裁……不是,你是年先生?”電話是陳秘書打來的。
“我是,大川在休息,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帶話。”年峪小聲地說。
雖然在年峪看來,陳秘書才離開他們家沒多久,然而實際上陳濱在年峪無所事事的時間裡已經回到公司重新忙碌了。
陳秘書並不知道年峪在心裡把他嫌棄了一遍,他把剛得知的消息在腦子裡轉了一圈,覺得就算告訴年峪也無妨,於是也不隱瞞他:“那個斷手男人的身份查出來了。”
“那個造謠的?”年峪想起那篇報導就牙根癢,恨不得咬上對方幾口才好,他很篤定那人一定是在撒謊,所以直接把報導定義為造謠。
事實上,斷手男人和他背後的人也確實是在造謠。
“是的,他以前的確是百川的員工,負責房地產相關的項目,是個采購建材的經理。”
陳濱向年峪介紹的時候還能維持冷靜理智,說到後麵也不免有些火氣:“可他在職期間貪汙,把訂好的合格材料私底下換成了不合格的,最後在檢視工地的時候自食苦果,有棟彆墅的陽台垮了,把他的手砸斷,所以才裝的義肢!”
當時秦侑川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趕到了事發現場,把受傷的人全都送往醫院,所有人的治療費用都是秦侑川出的。
那位采購經理說他得不到賠償,那不是惡人先告狀嗎,他這種情況才是需要賠款的那一方!百川後來把他告了,但看在他丟了一條胳膊還賠得傾家蕩產的份上,那些需要他賠償的傷患都是秦侑川墊付的醫藥費,過後也沒再問他要賬。
然而這人不但不領情,反而好心當成驢肝肺,還對秦侑川充滿了恨意,他從監獄出來後就疑似投奔到競爭對手的旗下,到處抹黑秦侑川,加上幕後黑手的推動,那篇報導的影響力日漸加深,同情斷手男人的越來越多。
陳秘書說到這裡已經壓不住自己的怒火了:“簡直太可惡了,他在那篇文裡句句影射百川的產品質量,實際上最黑心最惡心的就是他!我跟在秦總身邊也有幾年了,但凡是跟生命安全掛鉤的,秦總從來不會將就……”
年峪想起前兩次秦父找大川說的那兩個房地產項目,也暗暗點頭同意陳秘書的話,秦侑川在質量方麵的把關的確比彆人更慎重。
不過這會不會也太巧合了,怎麼出事的都是跟秦家房地產有關係?
要不是年峪有意無意地把前兩次的項目給攪黃,說不定現在一個土檢不合格,一個建材出了問題的項目也要曝光,給百川造成更嚴重的打擊。
而且……又是跟建材有關,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不過這些疑問要調查也需要時間,年峪暫時把它先記下來,又對陳秘書說:“既然查到了對方的身份,那就收集證據,早點把情況反轉過來。”
三人成虎,要是謠言再這麼傳下去,到時候假的也能被人說成真的,就很難把已經形成的固定印象打破了。
“好的,我們這邊不但有物證,還聯係到了幾個願意出麵的證人。”陳秘書在工作方麵的能力還是值得信任的,他在找到那些證人的時候就連視頻都製作好了。
“嗯,先把他的身份曝光,找個好點的文案,不需要寫得多煽情,隻要把事情的條理表達清楚就好。”年峪想了想,又說,“最好是一步步來,見招拆招,這樣能讓話題保持一定的熱度,引起網友的持續關注。”
一下子就擺出所有的證據容易曇花一現,而且他們還不知道對方手裡還有什麼牌沒打出來,最好能邊澄清邊觀察。
這說起來,好像跟娛樂圈的操作也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