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
銀止川說:“這世上隻有一種賭局會叫人明知必輸,也忍不住走下去。但顯然不在這間小小的賭坊裡。”
“噢?”
西淮頓了一頓,問道:“世上還有這樣的賭局......明知必輸也走下去?”
銀止川一挑眉:“自然有。”
“什麼樣的賭局。”
西淮說:“我竟從未聽說過。”
“我也是最近才悟到的,你想知道?”
“自然想知道。”
西淮隨口說:“待我學會了,說不定也能家財萬貫。”
銀止川卻哈哈大笑起來,衝西淮勾了勾手,很神秘似的,道:
“你且附耳過來。”
西淮看著他的神色。
那種神神秘秘的模樣,好似口袋裡有一顆糖,要獨留給他一個人。
他靠近銀止川,銀止川卻咬著他的耳朵,極低聲地說:
“那是對一個人動心。”
“——明知可能輸得血本無歸,但還是依然忍不住不回頭。”
“......”
西淮的耳廓薄而軟,銀止川的吐息全撲在了上頭,但是不知道為何,這樣曖昧的姿勢,這樣曖昧的話語,西淮聽完,卻絲毫沒有波瀾。
他軟軟的耳廓依然是白皙的,半點也沒有染上緋紅。
及至銀止川說完,西淮才挪回他原本的姿勢,淡淡問道:
“哦,是嗎?”
銀止川:“......”
這本是他想了許久,醞釀了許久,才故意要在西淮耳旁說給他聽的,但是他竟然聽完,一絲反應也無。
......這太不應當了!
銀止川簡直不敢相信。
他曾經雖說從未動過什麼真心,對花柳巷子的姑娘們也不過逢場作戲,時不時說些隨手拈來的情話。但是每一個聽銀止川用這樣曖昧的姿態輕輕說話的女子,無不是會微微羞赧,垂下眼避開他的視線。
像西淮這樣無動於衷,甚至沒有絲毫波瀾的反應,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
銀止川簡直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
“怎麼?”
西淮看著他的神情,有些理解不了似的,奇怪問:“怎麼了?”
“你......”
銀止川道:“你就沒有什麼想法麼?”
“想法。”
西淮微微垂眼,似乎在思索。
但是片刻後,他輕笑了一下,道:“少將軍將這樣寧輸得血本無歸也不肯回頭的賭局告訴了我,我卻根本無法學會。”
銀止川問:“為什麼?”
“我是沒有心的人。”
西淮靜靜說。
在喧囂吵鬨的賭場中,銀止川卻意外清晰地聽見了西淮的話。
每一個字都聽得意外清楚,如珠玉落在他的耳旁。
“沒有心的人,就無法入賭局,自然永遠也學不會。”
“那你的心呢?”
銀止川喃喃問:“你為何不舍得將它帶著入賭局。”
聽著銀止川的話,西淮略微笑了一下,嘲諷道:“少將軍。我是人儘可褻玩的小倌,隻要付了錢,就能得到。”
“......但是軀體之外,總有些彆的東西,是花多少銀兩,也無法得到的。”
“......不,不是這樣的。”
聽完,銀止川卻似乎忍不住一般:“縱使你將心丟掉了,但也總有一日,你會為一個人想重新找回它。”
他的聲音低下去了,頓了片刻,才道:“......我,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