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惜惜哼著歌,在廚房轉著圈忙碌。
她在做半熟芝士。
這是紀惜惜在這個時代醒來以後,新學會的點心。
牛奶、奶油奶酪和黃油已隔水融化,加入的麵粉也攪拌均勻,紀惜惜拌著蛋黃和蜂蜜,看著食物一點點成形,心情愉快。
作為活了三百年,其中兩百多年都被封印的弱小花妖,能夠跟著紅衣男子這樣強大的主人,紀惜惜覺得十分開心,何況主人打破封印救了她,又那樣年輕俊美。唔,至少外表是年輕俊美的——修士還是不要考慮年齡了。
隻說外表的話,景樊和主人一模一樣,或許是兄弟?可紀惜惜去問主人的時候,隻得到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笑容危險又輕慢,讓紀惜惜臉紅心跳,不由得想起話本裡書生狐妖、紅袖添香的故事……
閒暇時,紀惜惜不是沒有幻想過和主人發生些什麼,然而主人似乎是有伴侶的,隻是被封印了吧?跟在主人身邊半年,紀惜惜知道主人和景樊常常會去那些可能有封印存在的地方走動,除她之外,還放出了一條自稱地龍道人的蛇妖,至於廚藝和她各有千秋的羅素,則是自己貼上來的。
聽說是個江湖人?
凡人而已。
紀惜惜認為這些都不是障礙,在那位假想中的伴侶出現前,她還是有機會追到主人的。然而直到現在,紀惜惜的進展仍然慢得可憐,連主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沮喪。
將檸檬汁加入蛋白,紀惜惜一邊加糖打發蛋白,一邊留意著廳堂的動靜,剛剛還能聽到一點的交談聲音停止了,接著響起的像是站立不穩碰倒了什麼的聲音。紀惜惜放下打蛋器,有點著急,揚聲道:“主人……?”
慵懶的聲音聽起來全無異狀:“無事。”
乖巧的花妖放下心繼續忙活起來,沒有半點想去親眼看看的念頭。而如果她這樣做了,便會瞧見幅奇異的畫麵——
紅衣男人蹙著眉,似乎在強忍著什麼,按住沙發背斜站著。白衣青年靠近了他,像是要攙扶,卻在下一秒整個人變成白色的光點,融入了紅衣男人的身體之中。
原處隻剩下一塊古玉雕琢的龍形飾物,自本是白衣青年心口的位置開始墜落,紅衣男人接住了它。
和安以源在市集上淘來的那個,一模一樣。
沒有通知誰的意思,紅衣男人安靜無聲地步出彆墅,朝著少有人踏足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想不出什麼情況會造成這種力量流逝的現狀,但當務之急,是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那些所謂的手下,可都不怎麼安分啊。
彆墅坐落在城市邊緣安靜清幽的位置,臨著一片樹林,紅衣男人走了會兒,沒有遇上什麼人,麵對的問題卻越來越嚴峻。有個源頭不明的存在正不斷地吸收著他的力量……是誰?!自己又是怎麼和對方產生了聯係?!
該死……
進入林間之前,紅衣男人停了下來。
痛苦和疑惑在男人的臉上不斷變幻,半晌,男人消失不見,原地站著的換成了個男孩。烏黑的長直發垂到蝴蝶骨,臉頰帶著圓潤,看上去約莫七歲大,穿著身針腳繁複的紅衣——顯然不是凡物的紅衣隨著方才的變化縮小,服帖地包裹住男孩的身體。
男孩怔怔站著,迷茫極了。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
夜晚的風吹拂著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男孩如雕像般立了很久。一個時辰過去,男孩抬起小手放在眼前,白皙細嫩的皮膚看上去沒有做過一點重活……對了,他是有人養著的!一定是父母吧?男孩在理順了邏輯的同時,也想到了此時應該采取的措施:回到人群中去,然後讓大人幫忙找到父母。
沿著長街往市中心的方向走去,男孩的速度遠超人類,男孩沒有察覺,隻是煩惱著為何還沒有遇見合適的大人。
啊,遇到了。
無意識地將速度調整到平常人能接受的程度,男孩從陰影裡走出,嗓音清脆稚嫩,在黑暗的小路彌漫平添一分詭譎:“叔叔?”
加班到深夜才回家的小李打了個寒戰。
不不不,不要自己嚇自己,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小李轉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穿紅裙子的漂亮女孩俏生生立在那裡,裙子的顏色很純正,襯得女孩的皮膚愈發白皙。見到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小李不由得露出個笑容,“這麼晚了,小朋友你怎麼還不回家?”
“我的父母丟了。”
“……”
那就是你丟了啊,孩子!
事情的發展在小李的預料範圍之內,起初的懷疑一時被拋在腦後,小李蹲下來,和藹道:“他們是在什麼地方丟的?”
女孩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