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來之前就商量好的策略之一。
按照優先級排序,從簡單到複雜,根據具體情況應變。
走過一段繁茂的林木時,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安以源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便見隻黃色的鳥分開樹葉,落在腳前的草地上。
“啾……”
是隻幼鳥,翅膀還很短小,其上的羽毛並不豐滿,一看就還不能飛,至於站立則無法目測,反正在佛係青年的印象中,鳥爪子就算長好了看起來依然細細的,好似一捏就會斷那樣。
“啾。”
幼鳥調整身體重心,試著站起來。
這是什麼鳥,小時候就……這麼胖的嗎?
即使是小雞,也不至於肥成這樣吧,難怪摔得不重。
透過枝葉掩映,視線觸及幼鳥掉落的某鳥窩,赫然發現鳥窩裡還有兩隻幼鳥,長得和摔下來的這隻很像,除了胖瘦。
如果說另兩隻是小小年紀便能瞧出幾分成年後的纖細美麗,這隻則隻能讓人聯想到雞崽,還是專門養大養肥來吃肉的那種肉雞。
營養太好的鍋。
父母溺愛,或者很會搶食?
隨意想想,安以源便打算繞路離開。
“啾!”
卻見那黃絨絨的一團展開短短、沒幾根毛的羽翅,像輛底盤超低的袖珍跑車那樣攔在自己……鞋前,神情還挺嚴肅?
不,自己是怎麼從鳥臉上看出表情的。
安以源望天。
“喳!”
“嘰嘰!”
樹上的兩隻幼鳥開始叫起來,聲音裡充滿了憤怒,至於具體的言辭——安以源不懂。是的,借功法之便,安以源的確可以聽懂許多獸語了,但此時不是聽不懂,而是幼鳥們還無法表達出確切的意思。
打個比方,你會人話,可你能聽懂嬰兒語嗎?
不能。
什麼?你能?
你厲害。
“啾!”
胖小鳥高昂地叫了聲,仿佛老大在訓不服氣的小弟般,那兩個小弟沉默下來。
“啾。”
地上的幼鳥朝著佛係青年鳴叫,稚嫩的聲音中未帶一絲威嚴,卻似乎在命令著什麼,可謂迷之自信。
“…………”
安以源蹲下,戳了它一下。
“啪嘰。”
倒了。
趁這小家夥兩爪朝天,佛係青年愉悅的離開。
三隻鳥仔細看貌似不是同品種,叫聲也截然不同……鳥中偷鳥賊麼?這種獵奇的習俗……專偷彆鳥的幼崽似乎有點缺德啊,應該在是蛋的時候就已經偷過來了吧?出生不久的幼崽可不方便移動。
安以源思考一秒,在靈霧籠罩中用了個風術,有環境加成,這風很快變成一場小型台風,把這片兒弄得亂七八糟。
“喳喳!”
“咯咯!”
眾多鳥兒察覺到這裡的動靜,又察覺動靜已結束,都或多或少地會來鳥探查——那樣的話,安以源的目的就達到了——讓偷鳥賊暴露,剩下的,應該就是鳥兒們自己的事情了。
不知道沾染了彆鳥的氣味,那些父母還會認自己的孩子嗎?
到底是動物。
附近最高的宮殿裡,沒有其他人。
彙合的目的暫時無法達成。
安以源站在宮殿最高處,極目遠眺,很快選好了去往另一個高地的路線。
那同樣是座宮殿。
讓安以源有些在意的是,那宮殿的飾物裡,“龍”太多了。
殿主是龍的狂熱粉?或是說,裡麵有某樣或某幾樣東西,和龍有關?
腦袋不夠用。
安以源並未忘記自己的目的。
如果行的話,讓他快點遇到大七吧。
又是一段枯燥的旅途。
終點到達時,安以源緩緩推開了華麗的殿門。眼前一花,就見周圍的景色仿佛籠罩著一層朦朧的白霧,低頭一瞧,自己的身軀呈現半透明效果,腳下微微用力,便是個正宗的“阿飄”了。
這似乎是某段回憶。
畫麵無聲無色,但毫無疑問,這裡有大七。
黑白一片中,隻有他是鮮活的紅,點燃整個感官。
安以源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他以前看過一個同人漫,腐女畫的佐鳴,穿越的鳴人在火影裡掙紮求生,然而男性角色還好,除了黑白沒彆的不對,他所遇到的女性角色……五官全是十分簡陋的簡筆畫。另提一下,隻有佐助是彩色高清的。
也是夠了。
當初的安以源,隻覺得這幫人為了拉cp有點喪心病狂,根本是讓人無法可選,如今他看著這畫麵,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公平。
果然人心都是偏的。
這時候的大七相貌和如今彆無二致,氣質卻更純真些,予人種初出茅廬之感,說話時的神態動作,都更為直觀地表現出他的意圖。
離火。
安以源不會唇語,但隻是兩個字的話,倒也不是那麼難認。
顯而易見,彼時的大七正在打聽這個道號主人的所在,接著找上門去……挑戰。
若非如此,無法達成目的。
佛係青年大概看懂了這個套路。
離火死後,小龍化形,能夠獨立行走於世間。
儘管知道離火魂飛魄散,但世間之事本就無有絕對,在複雜的感情驅使下,敖驚帆在凡間遊蕩,試圖找到離火的轉世。大海撈針不可能,於是敖驚帆的目標,很容易定在了道號也叫“離火”的修士身上。
在修真界,這的確是個比較大眾的道號。
嗯。
對試一眼,敖驚帆一眼確定對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便乾脆利落地挑戰、勝利,警告對方必須換道號,否則死——看了三遍挑戰後安以源總算連蒙帶猜出了大致的流程。
算是對離火的祭奠?
這傻龍。
安以源勾起唇角,看著畫麵內的變化。
隨著諸事進展,很細微的變化。
安以源看著對方在蛟巢穴旁瞎轉,像個產房外等待消息的準父親,成功地把產房內的妻子給嚇難產,一屍兩命;在建木旁轉悠,想了想彈出尖利的指爪,不知寫了些什麼,應該不是“xx到此一遊”;在招搖山舊址上佇立,風揚起他的衣擺,露出被袍角掩蓋的祭品,其一正是那龍形玉佩……
難怪單菲的陽氣會流失。
祭品,是陰器,有點風水知識的都知道。
往事一幕幕,敖驚帆的氣質越來越趨近成熟,歲月培養了他的韌性,但這韌性隻是延長了時間,卻不能讓某些事物永存。
遠古遠去,上古作古。
此時唯一的龍族,飄飄渺渺遊蕩,分出了一個。
白衣景樊。
“emmmmm……”
安以源的心情難以言表。
儘管早知道景樊和大七有某種十分緊密的關係,也多少猜到點,可這個□□居然是為了抑製可能產生的失控嗎?儘管是自己的分`身,但很多時候還是會有錯覺,仿佛是多了一個人陪伴自己。
時間終於進展到那晚。
8月26日,西嵐路,兩方真正的初遇。
畫麵裡的默劇仍在進行,但探險的隊伍裡有張揚、有陳群峰,卻沒有安以源。
很明顯了。
安以源踏入畫麵之中。
走到了自己該在的位置。
一切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行,安以源到達那時的“紅孩兒”麵前,微笑著伸出了手:“道友,搞對象嗎?”
哢擦。
似乎是什麼破了的聲音。
時間凝滯了一下,很快重新流動起來,流動在青年的眼角眉梢,和那發光的臉龐。
正太紅孩兒身量抽長,變換了成年的形態,紅衣的敖驚帆蹙著眉,用一種忍耐著什麼的表情打量眼前這個莫名奇妙的人,半晌,他也微笑起來,把手放在對方手上,做出了同意的姿態,口中緩緩道:“好。”
空間似玻璃般破碎,包括組成這個空間的紅衣男子,安以源有刹那的慌亂,隨即察覺到自己的右手臂,纏繞著某種光滑的條狀生物。
大七。
這是把我的胳膊當柱子繞了嗎?
“你沒事吧?”
身旁站著幾個全副武裝的軍人,一看就是隊友。
“沒……”
感受到迷你龍勒緊了自己的手臂,安以源從牙縫裡擠出第二個字,“……事。”
“真的?”為首的軍人上前道,“如果感覺有什麼不妥當,千萬不要硬撐,這裡的一切都是新的,謹慎才是最重要的。”
軍人語重心長:“隨意的犧牲沒有價值。”
這種口氣……
安以源逮著思緒用左手薅了幾下右手,不知道摸到哪把不知為何縮小的迷你七順毛成功,才有心思卻看眼前的人。
容貌和身材硬朗,神情誠懇而關切,隨隨便便就有種打動人心的魅力。
正是九處副處長。
大七真是的,這種醋也吃?
明顯不是一路人啊。
望天。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恢複日更,視情況每日更新6k-1w+,新文推到萬聖節開(題材符合√),所以這本準備在節前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