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一休息室內,隊員們都在緊張關注台上的情況、眼睛都不敢眨。
因此也沒人注意到,宋輔導員轉身走出了門外。
各校比賽正在激烈的進行,走廊上沒什麼人。
他左右看看,確定沒人跟著自己後離開了後台,來到一處僻靜角落。
拿出手機,上邊有一條未讀通訊和未接來電。聯係人都是同一人。
短信內容:【可疑人物,穿著南海校服戴著麵具潛入競技場,需注意。】
穿著南海校服戴著麵具?
看見這句描述,宋輔導員不禁皺眉。
剛才聯絡突然中斷,他立馬斷開了信號、並將此消息共享給了其他人。
這件事應該是搞砸了。派出的學生被抓,但隻要他們一口咬定不知情,事情就還有周轉的餘地。所以他特意告知其他人不要露出馬腳。
而現在出現的這些“戴麵具的南海學生”,很明顯就是來引誘他們出現的。
發消息提醒也就罷了,直接打電話是怎麼回事?明明強調過那麼多遍、非特殊情況不要聯絡。
“……”
難道真出了什麼事?
宋輔導員看著未接來電,還是將電話撥通回去。
不過,那邊遲遲沒有通。就在他要掛斷時,才被人接了起來。
然後,雙方便陷入長久的沉默。
果然有問題!
宋輔導員正要掛斷電話,卻聽那邊傳來人聲。是變形了的電子音。
不過,他們原本聯絡也是用的偽裝身份。就是怕以防萬一有一人暴露、連帶著其他人一同受到牽連。
所以一時之間,他甚至分辨不清對方是不是本人。
不過下一秒,他便知道了結果。
“在帝一刺傷暗旗的學生,你的目的是什麼?”
.
“哢噠。”
電話被掛斷。
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忙音,吳子浩轉頭道:“他直接掛了。”
尚宇飛看著盜取過來的監控畫麵。屏幕中,宋輔導員的身影從拐角處現身,重新回到競技場後台。
沒有拍攝到通話畫麵。對方對帝一很熟悉,聰明的躲過了監控。
他們早料想到這點,所以提前在各個監控死角派了人監視,才抓到現行。
行凶者是南海軍校的學生。
所以一開始,他們的主要目標都放在了南海軍校身上。
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或許不止一個——這倒是有料想到。隻是在抓到其中一人後,引出的另一人竟然是帝一的人,就著實讓人有些意外了。
不、也不算意外嗎。
能對校內各個監控的位置那麼熟悉,也隻能是帝一的人。
但跟那群“冒牌貨”不同。
就算他們能直接把那些人綁了送給糾察隊,對宋輔導員卻不能這樣做。
因為沒有證據。
這個聯係號碼是一次性的。對方見出了事,估計會更加警惕。號碼一扔,就能當整件事徹底不存在。
不過,調查真凶歸根結底是糾察隊的事。
尚宇飛轉頭望向一旁。
剛才南海軍校的那人被他們打暈,這才悠悠轉醒。看見幾個戴了麵具的學生圍在身邊,臉上露出驚疑的神色。
尚宇飛走到他麵前,手抄著褲兜,俯視而下:“來聊聊吧,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
這大約是白越自從信息素喚醒以來,首次感受到“壓迫”。
以往就算是A級的信息素攻擊,對他而言也隻是有存在感。
但司空邢的襲擊,卻是幾何倍增長般的激烈。也是第一次,讓他清晰感知到不同等級之間的階級差。
對方在釋放信息素的同時襲了過來,白越抬腳想要躲開。卻覺雙腿如掛千斤般沉重。
這對他而言是極其陌生的感受,反應慢了一拍。再抬眼,司空邢已經到了眼前,狠狠一拳揍了過來。
白越抬臂格擋。而四肢都變得無比沉重,他沒能擋住。身體被擊中,飛快往後落去。
司空邢沒有就此放過,而是進一步緊跟上來。
長期以往的訓練和學習,白越隻著重針對了格鬥和信息素控製。
而如何減輕他人信息素的影響——這一塊兒卻沒太關注。
也因此,現在節節敗退。
“怎麼了,還不用嗎?”
司空邢已閃身到了他身後,又是一腳猛踹過來。
白越勉強抬起手,擋住了攻擊。但衝擊力帶來的慣性、還是不可避免地讓他往後退去。
靠近擂台邊緣,險些就摔落下去。
他及時止住腳步。
主持人看著賽場的情形,不由愣住。
現在無論怎麼看,都是帝一方落於下風。雖然相較而言,白越受信息素的影響並沒那麼大,但身手還是肉眼可見遲鈍了起來。
與此相對,司空邢的攻勢卻異常迅猛。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絲毫沒有停下的間隙。
解說員點頭:“果然如此。白越上一場剛參加了預選,想必是耗費了大量體力。所以這一輪才體力不濟,跟我的判斷一樣。”
主持人:“……”
你剛才並沒有這麼說!
觀眾席也不免騷動起來。
“白越怎麼了?為什麼不使用信息素?”
“是累了吧。打死那頭鯨魚估計挺費力氣的。”
帝一學生們憂心忡忡,俯視著賽場中央的情形。
司空邢停下攻勢,臉上已沒了笑意:“你就隻有這點兒程度嗎。”
白越沒有主動攻擊,而都是以躲避為主。因此雖然暫且落於下風,卻沒有受太多傷。
聞言,他抬起了頭:“我隻是在習慣而已。”
司空邢一愣。
習慣?習慣什麼?
“差不多了。”白越直起身子。
他看著司空邢:“這次,就由我主動攻擊吧。”
話音剛落,司空邢便感到空氣一冷。
明明是盛夏,太陽熱烈地在頭頂綻放,而他的脊背卻無端生出一層冷汗。
仿佛身處極寒之地,腳下湖水凝固。冰塊沿著小腿一寸寸往上攀爬,就要這麼凍結了他血管中的血液。
這是司空邢有生以來第一次生出這種心情。
如果給予它一個名詞,或許該稱之為恐懼。
擂台被透明的保護屏障包裹著。如果湊近了看,卻能發現那屏障泛起了波瀾,竟有隱隱要被撕扯開來的趨勢。
不過這時候,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擂台上的兩人身上,無人注意到這一異狀。
信息素被壓製在了保護屏障之內,他們感受不到壓迫感。見司空邢忽然頓在原地,有些奇怪。
“他怎麼了?打累了?”
而擂台近旁,候在附近的暗旗選手們同樣是看不懂了。
“上啊!直接把他乾下去。”
“速戰速決!以後還有機會的!”
他們誤以為是司空邢不願意太早結束比賽,想要慢慢享受。
而對於隊友們的話,司空邢沒有任何回應。
他現在眼底滿是白越的身影。當與對方那雙淺灰色的眸子對上,隻覺渾身更是冰冷。
——像有一把巨大的鐮刀橫在了他的頸間,隻要他敢動彈一步,就會一斬而下。
白越邁開腳步襲了過來。
司空邢並沒有收回信息素,但對方的身手已不像之前那般遲緩。
“衝啊白越!”帝一的學生們齊聲呐喊著。
司空邢看著白越驟然逼近的身形。對方沒有猶豫,直接一腳踹了過來。
司空邢動彈不得,結結實實挨了一擊。
這份痛感也讓他稍微回過了神。
他忽然覺得,現在充斥體內的陌生感情不該稱之為“害怕”,而應該是“興奮”!
白越感到有些怪異。
他剛才並沒有手下留情。結果司空邢遭到攻擊之後,反而朝他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奇怪的人。
白越心想。
不過,對方好像是他遇見的第一個釋放信息素後還能站著的,甚至有餘力反擊。
司空邢的信息素纏繞上來,像是要止住他的動作。
不過,現在白越已經習慣了幾分這份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