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聽見了他們的呼喚,畫麵中立即有另一人出現,三下五除二便解決了那兩名警衛。
那人戴了一副麵具,身影看不太清。
在打倒兩人後卻沒有住手的意思,反而走到其中一人身前,一把扯起那人頭發,往那人嘴裡強硬塞了什麼東西。
觀眾們看不清,但白越卻看得很清楚。
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往宋輔導員口中強塞進了剛才的紅色藥丸。
宋輔導員雖然倒在了地上,卻還留有神智。體內臟器灼燙,如同在滾熱的岩漿中淹過了一般。
發根被扯得生疼,強迫他揚起了下巴。可他連這點也無暇顧及。跟缺氧的魚似的張開大口,費力吸著新鮮空氣。
然後,就感覺嘴裡被塞了什麼東西。
“唔!”
那觸感有些熟悉,他心覺不妙,想要把那玩意兒給吐出來。下巴卻被人狠狠摁住,壓根張不開嘴。
“吞下。”
傳入耳中的是變形了的電子音。儘管音調機械,但語氣卻是掩藏不住的慍怒。
“給老子吞下!”
“唔唔!”宋輔導員不住掙紮,險些就要把東西咽下。
白越走近,抓住那人手臂:“等等。”
那人回看過來。但因戴著麵具的緣故,看不見表情。
雖然麵具上的花紋不太一樣,但白越莫名覺得,上次在利亞星碰見的應該也是這個人。
白越:“這人是聯邦臥底,還有話要問。”
這枚藥丸的真實效果不太清楚。是置人於死地的毒藥,還是讓人神誌不清渾渾噩噩的迷藥?
不過,看這臥底這麼排斥的態度,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但帝一暗中策劃了這麼久,肯定不是單純想要殺死這人。要讓帝國處於優勢地位,必須獲得更多情報。
麵具男沒有立即鬆手,而是定定盯著白越。
白越透過麵具上的兩道孔,依稀能看清對方的眼睛。但因光線太暗,並看不清顏色。
他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不覺眉頭微蹙:“你是……”
麵具男卸了力氣,扭頭站起身。
“謝謝。”
比起這人身份,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
白越沒再追究,走回到了光腦麵前。現在進度條已經走到了92%。
手覆上鍵盤,卻不由頓住。
該怎麼停下,直接破壞光腦就好了?
他不覺看向宋輔導員。對方身體緩過來一些,注意到視線,露出嘲弄的笑意。
“拔掉鏈接器就行了。”
鏈接器?
白越看向機甲,才發現機甲表麵、附著了一枚手掌大小的黑色儀器。
看來就是通過這個東西,將機甲與光腦連在了一起。
白越走近過去,慢慢抬起了手。
宋輔導員緊緊注視著他的舉動。
而就在指腹即將觸碰上儀器時,白越忽然頓住,轉頭看了過來。
問:“拔掉這個東西,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宋輔導員一愣。
白越看出對方神色不太自然,收回了手。
宋輔導員能在帝國潛伏這麼久,想必執念很強。眼看任務就要成功,卻被他們途中截了胡,絕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
對方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能信。
但至少知道了一點,他不能直接把鏈接器拔下來。必須尋找其他辦法。
麵具男看著白越,抱臂站在一旁。此時不知想到了什麼,開口道:“你們幾個出來。”
話音剛落,便又有幾道黑影從暗中冒出。
這些人身形各異,但都同他一樣,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臉上戴了白色麵具。
其中一人朝白越走來,笑嘻嘻道:“勞駕,讓一下。”
白越回頭看了眼麵具男。對方一言不發。
按照糾察隊一直以來的行為準則,麵具組織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瘋子。一旦發現他們的蹤跡,必須立即通報上級、展開追捕。
理應如此。
白越往旁邊走去,給人讓開了位置。
這出來的幾人,一個立在機甲旁邊,小心翼翼地拆卸鏈接器;另一個坐在光腦麵前,劈裡啪啦地打響鍵盤。還有兩個反手綁住了宋輔導員,將人扔到了角落。
坐在光腦前的人道:“如果強行拆下鏈接器,光腦會立即上傳讀取到的數據。”
換句話說,原型機甲接近九成的資料都會泄露。即使聯邦無法百分百複原,也能複刻的□□不離十。
宋輔導員見事情敗露,眼睛紅得如充血一般。但嘴巴被布團塞著,壓根發不出聲音。
白越看著這些人有條不紊的動作,走到麵具男身邊,輕聲問:“上一次糾察隊遴選,也是你們救了我們吧?”
在大霧之中,因為不知道巨狼的弱點,遴選生們被打得節節敗退。如果不是麵具組織的人插手,最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白越:“很多人誤會了你們,為什麼不澄清。”
“學弟,很多事不是一句話能說清的。”回話的卻是那名敲擊鍵盤的男生,“我們的底線隻是不傷人命,其他方麵,我們也的確不算好人。”
“像你們糾察隊這樣活著實在太累,最好彆有人對我們抱有期待。我們隻是想讓自己開心罷了。”
他說著摁下最後一個按鈕。光腦屏幕的進度條停住了,而同時,另一邊拆卸鏈接器的人員也比了個OK的手勢。
“好嘞。接下來就隻要——”
他將光腦高舉過頭頂,猛地往下砸去,“把它砸個稀巴爛!”
嘭地一聲悶響,這台精密的儀器便四分五裂。
承載著聯邦開戰陰謀的工具,就此破碎。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不少人朝保險庫方向靠近過來。
“老大,走了!”
麵具組織的成員反應很快,立馬離開了現場。
麵具男最後看了白越一眼,也隨即朝另一個方向隱去身影。
白越沒有去追。
大門被嘭地一聲推開,湧入的除了警衛之外、還有糾察隊成員。
他們團團圍住室內的三人。
就在警衛要伸手捉住白越時,卻被一人猛地擠開。
“白!”
胡子男出現了。
他心心念念了一天的比賽,結果光忙任務去了。雖然到頭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麼。
先是抓傷人凶手,後是拷問凶手,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讓他們去抓某些工作人員,說是什麼什麼臥底。
最後,還讓他們一齊往這裡趕過來。
原話是——留在現場的家夥都很可疑,必須一個不留。
那被擊暈的警衛已經清醒過來,當看見滿室的人員時,又不由嚇昏過去。
宋輔導員被幾個糾察隊隊員控製住,往外帶走。
而白越的身份得到了糾察隊隊員的證實,警衛沒有再執意捉拿,而是開始清理現場。
走出建築物,天已經完全暗了。外邊人聲鼎沸。
帝一校方與軍部合作,展開了一場大清理。除宋輔導員外,在這場行動中動過手腳的,都被他們揪住了小辮子。
宋輔導員的小算盤打的很好,想著如果數據傳輸失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帶機甲離開現場,甚至連交通工具都提前準備好了。
可是,當他看見自己收買的司機被人綁著、垂頭喪氣地經過眼前時,不覺雙腿一軟。要不是有人支撐,險些直接跪下。
一切都完了。
不僅沒把東西搞到手,還暴露了那麼多臥底。他苦心經營多年建立起的人脈,朝夕之間全毀。
聯邦安插在各大軍校的眼線被連根拔起。而南海軍校作為他們聯邦安插在帝國內部的大本營之一,也暴露了身份。
如今這個結果,無論是回國還是留在帝國,都必死無疑。
宋輔導員的臉龐再不見從前的從容。大腦一片空白,埋下了頭。
穿過人群,付呈走到白越身前站定。
“辛苦了。”
白越:“隊長。”
他搖了搖頭,“抱歉,沒來得及彙報。”
中途被發現,手機也被摔壞。若非麵具組織的人出手相救,可能事件結局會是另一種情形。
這時,馬尾女領著幾名糾察隊隊員急匆匆地趕來。
“隊長!我們這邊發現了幾名麵具組織成員的行蹤,是否派人追捕。我極其懷疑他們與聯邦有關。”
付呈:“不用追了,與他們無關。”
馬尾女一怔。
付呈看向自己的副隊長:“你最近做事有些毛躁,不要被怒氣衝昏頭腦。”
馬尾女的年紀要比付呈大,被年齡小的學弟如此批評,著實是有些難堪。但地位差距擺在那兒,她也隻能喏喏應了聲是,尷尬退到一邊。
付呈重新看向白越:“就算你不彙報,我們也看得一清二楚。”
“你被麵具組織的人救了吧?”
白越抬眼。
曹尋解釋:“監控畫麵投射到了賽場主屏幕,不過隻有幾分鐘。”
他當時不在現場,也是聽秦飛說的。
據說白越被救下後,畫麵就恢複正常了。但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再加之後來軍部展開的大型行動,所有人都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不過還沒來得及激動,事件便已落下帷幕。
於他們而言,著實是有些可惜。
白越沒有隱瞞的意思:“是,他們救了我,還破壞了傳輸數據的光腦。阻止機甲信息泄露。”
“是嗎。”付呈垂眸,“不過,這台機甲原本就是冒牌貨,沒有任何戰鬥功能。即使數據泄露了也無所謂。”
白越一愣:“那真正的……”
付呈:“真正的機甲自然在軍方的保護之下。”
換句話說,即使他和麵具組織不采取任何行動,宋輔導員的陰謀也不會得逞。
“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比起這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誠實做出回答。”
白越看著付呈。
對方聲音沉下:“那名救下你的組織成員,你知道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