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對方詢問他是否知道帶頭人的身份。那個時候他的確不知情。
不過經過試探,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麵具組織的帶頭者就是尚宇飛。
而付呈的目的,就是想要在掌握證據之後,令其退學。
白越:“為什麼是我?”
“要讓那家夥露出馬腳,隻有你去做。”付呈道,“這是糾察隊內部對你正式委派的任務。還是說,你想要拒絕?”
“……”
“白越。”他眼睛微眯,“你那晚說的話,應該沒有隱瞞吧?”
白越站起身。
椅腳與地麵摩擦,發出“刺啦”一聲響。
“我當然沒有隱瞞。”
至少當晚如此。
他輕歎:“不過,如果我拒絕接受這個任務,會怎麼樣呢。”
付呈:“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儘好你的職責,協助我們一同揪出麵具組織的真麵目。”
“第二……”付呈一字一頓道,“就此退出糾察隊。”
“並且,因你與麵具組織有勾結嫌疑,需接受我方審訊。”
話音落下,會議室陷入短暫的靜默。
糾察隊的活動室身處林叢深處,此刻隻聽得見唰唰雨聲。雨點彙聚在葉片之上,凝成一汩後啪地落下,重重擊打向地麵。
白越輕笑了一下:“隊長,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無論如何,都認定了他與麵具組織有關係,想要通過他引幕後人出來。
付呈沒有回話,像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白越收斂了笑容,定定看著他:“我明白了。”
付呈表情緩和了幾分:“你明白就好,那……”
他正待補充說明詳細,卻見白越一把扯下了左臂臂章。
這枚臂章象征著糾察隊,是獨屬於糾察隊隊員的榮譽。
嘶拉一聲響,在這寂靜的會議室內異常顯眼。
付呈的話止住。
“你——!”
另外幾人按捺不住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付呈製止。
白越將扯下的臂章放到了旁邊桌上:“我會接受審訊。”
他轉過頭,伸出兩隻手,笑問,“要戴手銬嗎。”
付呈:“……”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無比嘈雜,讓人心生惶惶。
.
付呈撐傘走出了活動室。
雨點接二連三地墜落在了傘麵之上。他拿出軍用交通工具,收起傘後坐了進去。
一路疾馳,穿過細雨織成的密網,來到了教學區域。走進大門,他乘上電梯,到達位於最高層的校長辦公室。
走廊間無人經過。付呈輕敲了一下門。
“是我,付呈。來彙報糾察隊事務。”
少頃,裡邊傳出回應,讓他進來。
推門而入,校長辦公室地麵鋪著厚厚的地毯。一枚圓環沿著地毯滾落而來,恰好在他腳邊停住,旋轉幾圈後躺倒在地。
付呈俯身撿起,見是一枚戒指。但顏色很素,看上去並不值錢。
“抱歉,我在收拾東西。”
辦公室與以往相比顯得有些雜亂。桌上堆滿了資料,行李箱放在一側,兩邊掀開。
陸上將身兼“帝一校長”與“帝國上將”兩大職位,時常要學校軍部兩頭跑。
這邊剛解決完聯邦臥底,又得回軍部處理其他事。
但這麼手忙腳輪的模樣,付呈還是第一次見。
他走到辦公桌前,將戒指輕放桌麵推了過去:“您東西落了。”
陸上將看見那枚戒指,臉上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不過轉瞬即逝,再看付呈時,又是一直以來雲淡風輕的表情。
“謝謝。”
他收好戒指。將文件分門彆類後,重新坐回辦公桌前。
付呈開始彙報這段時間的情況。聯邦臥底的尾巴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至今搜查到的證據也也已全部移交軍部。
付呈:“今後軍方還有需要協助的,我們隨時待命。”
陸上將點頭。
“另外,關於我校麵具組織……”
說到這裡,付呈有些遲疑了。
陸上將察覺到:“怎麼?”
“不。”付呈道,“我們在調查中有了眉目。”
麵具組織從去年初開始活動,而他一直懷疑,尚宇飛就是那群學生的領頭人。無奈一直沒找到證據。
不過這段期間,有一個新人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就是白越。
無論是上次的糾察隊遴選、還是這一次的運動會,對方都與麵具組織的老大有所接觸。
而在日常調查中,他發現白越與尚宇飛的關係並不那麼簡單。
似乎不止是單純的學長學弟。可要說是什麼彆的關係,他又描述不清。
但無論如何,付呈可以確定,白越是尚宇飛的弱點。隻要利用白越這個突破口,或許能讓這麵具組織的“老大”露出馬腳。
原本如此。
而讓付呈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最重要的“突破口”,竟然拒絕執行他下派的任務,並要因此退出糾察隊。
付呈說到最後,語氣已不像起初那般沉穩。
“我們正在考慮其他手段。”
陸上將雙手撐著下巴,麵露笑意:“你應該很少遇見這麼不配合的隊員吧?”
付呈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是第一次。”
陸上將:“那麼你準備怎麼處理?要讓他退出糾察隊嗎。”
付呈沒有立即回話。
他之前對白越說的那兩個選擇,其實隱含著威脅的含義。因為他想確保對方能夠執行任務。
卻沒想到對方態度這麼強硬,選了最難走的那條路。
白越是個難得的人才。很多事即使他不告知,對方也能敏銳地察覺到危機,並找到解決辦法。
在那之上,還擁有領導力和凝聚力。
不僅是個人實力出色,同時能帶動周圍人一起行動。對於一個未來的“領導者”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優良品質。
所以對方若是就此退出,對於糾察隊而言也是很大的損失。
至於審訊。對方又不是犯人,他們當然不可能像對待聯邦臥底那樣。
換句話說,隻要對方不鬆口,他們問不出任何東西。
付呈:“……”
付呈:“我讓他再考慮一下,然後放他回去了。”
陸上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付呈這個學生雖然優秀,但太過一本正經,他還是第一次看對方這麼挫敗。
笑過以後,陸上將重新開口:“付呈,我很信任你的能力。”
“不過很多事,還是不要太鑽死角尖比較好。”
“剿滅麵具組織,在你看來就是那麼必要的事嗎。”
聞言,付呈微不可見蹙起了眉頭。許是沒想到身為一校之長,竟會說出這種話。
陸上將攤開手:“當然,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按照校規而言,你的行為絕對正確。”
“隻是有時候把自己逼過頭,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付呈沉默了一會兒,低頭:“多謝您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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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沒想到自己被鄭重其事地找過去,又被嚴肅地告誡了一番。最後什麼也沒發生,就讓他好端端地回去了。
那之後,付呈再也沒提這件事,讓他繼續糾察隊的工作。
運動會結束後,生活倒是沒有太大變化。最大的改變,無非是走在路上巡邏的時候,叫他“白越老公”的人越來越多。
最開始主要是Omega,然後是Beta,當連Alpha也開始這麼叫的時候,白越徹底淡定了。甚至能夠微笑揮手示意。
比賽中冠軍的獎品——錢和軍功都轉到了他們賬上。
白越將大部分轉給了家人,隻留下生活必需的數額。
至於原型機甲,雖然當初在校內展覽的隻是冒牌貨,但主辦方並沒有反悔的意思。硬是在某一天的早上,敲鑼打鼓地將原型機甲運送到了帝一校內。
還有最後一個,軍部實習名額。
一般而言,軍校生要升入大三才有實習資格。前期還是以學習為主。
不過贏得這個名額後,就可以前往心儀的軍部基地當一段實習生。對於日後的軍旅生活必定大有益處。
白越原本並不著急使用這個實習機會。
但各方軍部那裡卻投來了橄欖枝,各區邀請函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