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整理的時間隻有二十分鐘。
他們需要儘快鋪好床位,換上軍裝隨時待命。
雀斑男在交代完這一切後就離開了。白越看了眼身旁的三人:“你們要先選嗎。”
司空邢做了個“請”的手勢。
尚宇飛直接提過白越的行李,將其扔到左邊靠窗的床位。自己則占了相連的另一張床。
穆思寒沉默片刻,隨後也走了進去,占了另一張靠窗的床。
於是剩給司空邢的隻有一個床位,他沒得選。不過對此,他倒沒什麼異議,笑著朝穆思寒道:“這幾天咱們就是床友了。”
由於空間狹窄,鋼絲床的長度甚至不到1.8米。兩張床相連之處,頭尾都緊緊挨在了一起。
穆思寒冷冷瞥了他一眼,嘭地一聲將行李扔在了交界處,物理性質的將其隔開。
司空邢聳肩:“真冷漠。”
四人之中,白越和穆思寒收拾的最快。尚宇飛馬馬虎虎。
唯獨司空邢,一通忙活之後反而越理越亂。最後隻能看著一床東西乾瞪眼。
白越最先收拾完了,見狀問:“怎麼了?”
“我好像……不會。”司空邢抓了下頭。
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技能盲區。
不過像理床鋪這種小事,家裡都有專門的傭人在乾。哪怕是進了暗旗,也有大把Omega爭著搶著幫他。所以他從沒自己動過手。
白越:“我幫你吧。”
他從小到大做家務慣了,很自然地提出了這句話。
“什麼?”
司空邢一愣。
雖然由於家境和實力的緣故,他身邊不缺伺候的人。但白越不同,對方是個強大的Alpha,壓根也不需要對他阿諛奉承。
既然能主動提出這句話。那想必是因為……友誼?
司空邢心境有些奇妙。
然而白越還未走近,便被人一把拉住。回頭一看,見是尚宇飛。
對方表情略顯不鬱:“讓他自己來。”
兩人四目相對。
白越看得出來,尚宇飛不喜歡司空邢。倒不是不能理解,他剛與司空邢見麵時,也覺得對方是個奇怪的家夥。
不過,因為這種事就阻止他幫忙,又不太像是尚宇飛的性格。
司空邢視線在兩人間遊移,奇道:“是白越要幫我,為什麼你要管?”
兩人循聲望去。
“……抱歉。”白越頓了頓,笑道,“這其實也算測試的一環。還是你自己來吧,有實在不會的,可以問我。”
司空邢失望地拖長了音:“喔。”
穆思寒收拾完畢。但沒有立即換上軍裝,而是拿著衣服朝外走去。
司空邢被轉移了注意力:“你去哪?”
沒有得到回應。對方離開宿舍,身影消失在門後。
白越:“大概是去換衣服。”
“換衣服?”司空邢不解,“在這兒換不就行了,乾嘛還要出去。”
“可能是因為……他比較矜持。”白越回憶,“我雖然和他住一起,但也沒親眼看過他換衣服。”
“是嗎。”
司空邢心中生起興趣,拿起床上的軍服,“那我也悄悄找個地方換吧。”
說完便離開了宿舍,像是忘了床上那堆爛攤子。
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微風輕拂而進,燦爛的陽光越過透明的窗戶、灑在潔淨的窗台。
二十分鐘快到了,白越沒再耽擱。脫下製服外套,準備換上軍裝。
他解開紐扣:“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上一次是穆思寒,這一次是司空邢。他們之間好像沒什麼共通點。你為什麼討厭?”
尚宇飛:“……”
尚宇飛:“誰知道。”
這算什麼回答。
白越搖了搖頭。
而就在他要把內搭的裡衣也脫下時,卻聽尚宇飛略顯驚慌的聲音。
“喂!”
白越衣服剛脫到一半,轉頭看過去。
尚宇飛側開頭,視線落在出入口:“等我出去再換。”
“?”
白越道:“一起換也無所謂吧。”
尚宇飛:“我有所謂!”
丟下這句話,便要朝門外走去。
白越拉開衣領看了一眼,接著又看向對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尚宇飛手還未觸及門把手,便聽身後傳來衣服摩擦的窸窣聲。
“等一下。”
然後是白越的聲音。
尚宇飛以為對方已經穿上衣服,聽見名字後下意識轉回頭。然而看清眼前場景時,卻不覺愣住。
對方赤/裸著上半身。肌肉線條流暢,腹肌清晰可見。肌肉並不誇張,但卻充滿生命力。
窗外,金色的陽光透進來,籠罩著那具漂亮的身體。讓原本冷白皮的膚色呈現出一片暖意。
白越:“看清楚了嗎。”
尚宇飛這才回神,匆匆移開視線。陽光同樣落在了他的側顏,不知是否這個緣故,耳尖莫名有些泛紅。
“媽的,你想讓我看什麼。”
白越偏頭:“我的身體,和你也沒有太大差彆吧?”
不再像Omega的時候那般,纖細、脆弱。
他手裡拿著軍裝襯衫,卻沒有立即穿上,反而一步步靠近尚宇飛,直到兩人隻有一步之遙。
“哪怕是身高,我也快追上你了。”
他與尚宇飛剛開始交往時,兩人身高足差了一頭。
一年後,便減到半個頭。直至現在,幾乎已經可以平視。
“現在應該沒人會把我錯認成Omega了。”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白越歎了口氣,“你難道是在吃醋,才敵視其他Alpha嗎。”
尚宇飛身體一僵,接著緩緩看了過來。
白越說的沒錯。兩人視線幾乎已經可以平齊。由於一直待在一起的緣故,他幾乎沒有注意到對方的成長。
現在一看,光從外表而言,白越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Alpha。
“我對他們,他們對我,都隻是同伴而已。”
“那兩個人其實不壞。不要因為我錯過結交的機會。”
“宇飛。”白越看著對方,“這一次的實習,我們好好做吧。”
儘快得到軍部的承認。假以時日,他們才能更快達到目的。
“……”尚宇飛皺了皺眉,“我隻是……”
他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卻沒說出口。一把奪過白越手中的衣服,蓋到對方身上。
“先把衣服穿上。”
他轉身出了門。門在眼前嘭地一聲合上。
.
當雀斑男過來檢查內務的時候,四人都已換上軍裝,看起來倒挺像那麼回事。
不過,當雀斑男看清眼前場景,不覺眼皮一跳。
“怎麼還有人沒整理完?”
白越正在指導司空邢鋪床。聞言道:“他第一次做,所以速度有點慢。”
所以是現學嗎!?
雀斑男有些懷疑這個學生怎麼長這麼大的。
而勉強大功告成之後,那成果也實在是不堪入目,完全不像一名軍人該有的麵貌。
在雀斑男指出這個問題後,司空邢理直氣壯:“能睡不就好了?你既然那麼在意,就幫我整理啊。”
雀斑男:“!!!”
他咬牙切齒:“你不想要你的實習評分了?”
司空邢笑:“我又不是為了評分來的。”
對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雀斑男再拿不出轍。眼看集合時間就快到了,隻得草草通過,趕幾人離開休息區。
皇後軍區內部,訓練營和休息區隔得很開。由於內勤耽誤了一會兒,當幾人趕到目的地,已經要比預計時間遲到幾分鐘。
喊完報告後,負責訓練的士官沒有搭理他們,而是晾了他們一會兒。直到一個訓練項目過去,才問道:
“說,為什麼遲到。”
“報告長官。”司空邢答,“整理內務。”
士官:“一個內務都整理不好,還當什麼軍人!?”
司空邢:“我父親在家也從來不收拾。”
士官冷哼:“那隻能證明你的父親也不適合入伍。”
“是嗎。”司空邢笑,“我會轉告他的。”
尚宇飛原本就最不耐煩這種涇渭分明的上下級關係。再加之聽見這種無聊的對話,不由嘖了一聲。
士官耳朵很尖。
“誰發聲音了?出列!”
尚宇飛瞥了他一眼:“乾什麼。”
一名合格的軍人,在聽見長官問話後應該立馬踏出隊列。並大聲報告承認錯誤。
現在這副目中無人的態度,還當這裡是學校嗎。
士官年紀不大,第一次遇見這種不聽話的士兵,心頭冒出一簇火氣。
“全體立正!”
這句話不僅是對新來的四人,也包含後邊一排新兵。
“準備,俯臥撐100個!”
士兵們剛訓練完一上午,就等著休息。此時聽見號令,都不覺一愣。
“你們是一個集體。一人犯錯,全員受罰。”士官擲地有聲,“再有人違反軍紀就再加100!”
100個俯臥撐並算不上什麼,重點在於打磨棱角、訓練服從性。
不過在白越看來,這名長官看上去隻是單純在發泄怒火。按照軍校教程,全員體罰是最終手段。最開始還是要用言語信服。
士兵中無人敢發話,乖乖趴了下去。
倒是尚宇飛立在原地沒動,挑眉看著這名臨時上司:“皇後軍區讓我們過來實習,卻隻是安排一個士官帶我們?”
士官不滿:“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尚宇飛手抄著兜往前走出一步,“隻是,我從來不聽弱者的話。”
“要讓我聽你號令,先打敗我再說吧。”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新兵們許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場景,不由麵麵相覷。
“笑話。”士官沒有輕易上鉤,“你讓我跟你打?擅自鬥毆可是嚴重違紀。”
尚宇飛嗤笑:“你不敢?”
士官握緊雙拳。
白越:“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