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蟲子的外貌與平日所見並無太大區彆。
白越扔到地上踩碎。綠色液體滲出,浸濕了底下的沙地。
他又看向那名倒下的黑影。對方身著軍服,看模樣是新兵。胸脯尚有起伏,還有呼吸。
白越正要蹲身查看,對方卻忽然翻身站了起來。
白越一愣:“你……”
話未說完,那人便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去。
在遭到穆思寒重擊後還能動彈的,原本就是少數。而這人不僅能動,甚至還能跑這麼快。
“我去追。”
穆思寒丟下一句,身影瞬間衝了出去。白越來不及阻止。
眼見著兩人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他不由低頭,再度看向那被碾碎的蟲屍。
如果說這玩意兒就是罪魁禍首,那麼與推測一樣,它們果然很“弱”。
可是,控製軍人接近的目的是什麼?這後邊是休息區,並不算是重地。
“……”
目的是……人?
白越抬頭。夜幕之中,大大小小的建築物鱗次櫛比的排列著。由於白日辛勞,這時候不會有一個人清醒。
白越拿出通訊器,準備聯絡皇後軍區中央。
雖然不能直接說出“蟲族”的事,但現在有可疑人物突然入侵。至少得提高警戒度。
這時,兩束冷光自身後投來,映亮了腳下的地麵。耳畔傳來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響。
白越回頭,見是一輛眼熟的全封閉式軍用車。車窗搖下,裡邊坐了幾個人。
“辛苦了。”
司空上將聲音自車內傳來。
白越敬禮。
司空上將:“隻有你一個人嗎。”
白越猶豫了一下:“是。剛才有人突然闖進來,同伴去追了。”
“擅離堅守崗位?”
“情況緊急,請諒解。”白越道,“我現在正要往上通報,讓巡邏兵注意。”
司空上將點頭。
白越通報完畢。卻發現上將仍然駐留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司空上將:“我有話對你說,先上車吧。”
說罷便搖上了車窗。接著又有另外兩名軍人從車上下來。
“辛苦了。上將吩咐,我們會代替你的工作。”
站崗的位置被這兩人替代了。白越不得不走到一旁,休息區後方依然沒有其他動靜,穆思寒還沒回來。
軍人:“你的同伴我們會轉告。請以上將命令為優先。”
他抬起手:“請吧。”
上級命令無法違背。
白越往後退了一步,走近車旁。車門大敞,裡邊十分寬敞,能容納十個人左右。
不過在那兩名軍人離開後,現在就隻剩下司機和司空上將本人。
白越看向司空上將,對方麵貌與初見時並無什麼不同。
“打擾了。”白越坐上車。
車門閉合。在夜色的籠罩中遙遙駛去。
.
“嘭!”
穆思寒終於趕上逃走的軍人,一個側踢絆住對方膝蓋。那人失去重心、應聲倒地。
他疾步上前,將軍人雙手扭至身後,防止對方再逃走。
這人掙紮得很厲害。穆思寒一把抓住這人頭發,強迫他抬起了頭。
“你是誰,目的是什麼?”
這句話與其說是在問這名軍人,不如說是在問對方身體裡的蟲。
沒有得到回應。這個Alpha眼白翻起,皮膚組織凹凸不平。外表就跟白越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樣。
……白線。
想起這個詞,穆思寒抬手伸向對方眼皮。然而還未觸及,對方便張開大口猛地咬來。
這幾乎不是正常人類所能張開的程度。喉間,爬蟲的身影隱約可見。
穆思寒手摁住那人下巴,猛地合上。力道之大,隱約能聽見牙齒碎裂的聲響。
判斷這人已無法正常溝通後,他又抓住這人腦袋狠狠往地上一砸——終於沒了動靜。
聲音太大,甚至吵醒了近旁宿舍的人。有人揉著惺忪朦朧的睡眼往窗外望去,恰好與穆思寒四目相對。
一名金發少年立於黑暗之中。儘管身影模糊,也能感受到自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
這人不覺打了個寒顫。
由於對方樣貌出眾,所以他對這名實習生的印象很深。今天,也記得是對方站崗才對。
但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視線下移,落到一旁倒地的人身上。那人也穿著軍服,不過光線太暗,並看不清樣貌。
這是起內訌了?
不過,金發少年並沒有回答他疑問的意思。徑自提起倒地的人,往外走去。
還未靠近大門,穆思寒便注意到了不對勁。白越不見蹤影,門口站著模樣陌生的兩人。
他腳步一頓。
聽見腳步聲,候在門側的兩名軍人轉過頭來,一眼便瞧見來人手中昏厥的男人。
那人渾身都沒了力氣,四肢無力地拖曳著地麵。
“上將找你的同伴有事,先走了。”其中一名軍人伸出手,“接下來交給我們,你也回去休息吧。”
穆思寒打量著這兩人。光從外表來看,並沒有什麼怪異之處。
被人不加掩飾的審視,軍人感到有些奇怪:“怎麼了?”
穆思寒沉默地抬起手,將手中人直甩了出去。對麵兩人連忙接住。
他看也未看,轉身朝來向走去。
.
燈打開後,亮白的光線充斥了整個房間。
房裡彌漫著淡淡的油墨味。辦公桌上一片整潔,端放著鋼筆與墨水。
白越掃視一圈,視線回到司空上將身上。還沒發問,對方便先一步開口:“坐吧。”
白越隻得將話咽回去,走到沙發前坐下。
有水聲傳來。油墨味被掩蓋,取而代之的是咖啡的沉香。
司空上將在衝泡咖啡。
白越看了一會兒,又看向牆麵的掛鐘。秒針一寸寸往前走著,現在已是淩晨兩點。
少頃,司空上將把泡好的咖啡端過來,放到桌前。
混黑的液體泛起一圈漣漪,滾滾熱氣冒出。白越注視著那道白煙。
陸上將喜歡喝茶,而司空上將是咖啡派嗎。
白越開門見山:“上將,請問有什麼吩咐。”
司空上將沒有立即回話,咽了一口咖啡後,到對麵沙發坐下。
“我聽說,你前幾天去了監牢?”
司空上將:“是因為那名聯邦臥底是帶過你的老師?”
白越沒有立即回話。
這隻是借口罷了。
當時在場的沒有其他人,對話內容應該隻有薛上校知道。
是往上通報了?
那些蟲子,究竟有什麼打算。
“是。”他笑著回道,“因為有話想要告訴老師。薛上校同意了我的請求。”
司空上將:“那麼有一件事,你知不知道。”
“那名臥底死了。”
“不僅是他一個,還有一名臥底軍人。而我聽說,這兩人都跟你有過直接接觸。”
司空上將打量著白越的神色:“你看起來,好像並不太意外?”
白越麵上依然保持著微笑。
當然不會意外。
他當天見到宋輔導員時,對方就已經氣息奄奄,下一秒死掉都不奇怪。
隻要有人去探查屍體,必定能發現怪異之處。但卻有人將其隱瞞了下來。
而且,司空上將的問法有些奇怪,就像是在懷疑什麼。
白越:“您認為那兩人的死跟我有關嗎。”
“不。”司空上將搖頭,“我隻是想知道你有什麼發現。”
白越沉吟片刻:“長官,您有親眼看見他們的屍體嗎。”
司空上將點頭。
“既然如此。”白越笑了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您應該也已經注意到了吧。”
司空上將定定看著他:“是什麼?”
“是……”
白越正要脫口而出,卻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
司空上將在引導著讓他把答案說出口。
想確認他是否已經被蟲族控製?還是說,想知道他是否已經發現真相?
白越改了口:“我剛見到宋輔導員的時候,對方身上有很多外傷。應該是審訊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