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見白越身影消失,尚宇飛一怔。身上瞬間爆發巨大的信息素。
在沒有寄生的情況下,蟲族不會受到信息素的影響。但若這時有其他人在場,必然要震驚於這份力量的強勢。
幾乎是超越了S級,達到另一個新的高度。
身體內外在不住燃燒。像是在被熊熊火焰舔舐、體內流動的血液都開始沸騰,就要蒸發殆儘。
基因等級稍差一點的人類,可能都會因承受不住這份壓力當場暴斃。
信息素對於Alpha而言本該是可控的。可當身體感知到了極大的威脅、或是情緒極度失控時,就會像這樣不顧一切的爆發出來。
這已經不是本人意願所能控製的。
哪怕是對信息素極度遲鈍的蟲族,當身上壓下這份可怕的氣息,也如同被灼傷一般紛紛散去。
白越不住往下掉落著,或者說是被黑蟲牽引著。他渾身上下都爬滿了這些惡心的蟲子,它們爭先恐後地要往身體裡鑽。
見口鼻都被封住,便開始撕咬皮膚,想要破開一個洞。
眼前,黑暗消失,金色光亮映了出來。白越眼底投映著那道光,仿佛前方就是光明。
蟲卵近在咫尺。
白越拿出最後剩的幾枚手榴彈,一同拔開,猛地朝卵殼扔了過去。同時抽出背在身後的長/槍,扣下扳機。
“嘭——!”
連續幾聲響徹天際的巨響。
這道連鎖爆炸要比以往造成的動靜都大。一時間,整個蟲穴為之震顫,這臨時搭建的巢穴仿佛就就此崩塌。
那些附著在蟲卵之上的黑蟲被炸了個稀巴爛,綠色液體濺開,牆麵、天頂、地麵都沾染上了這綠色的血跡。
大片大片的蟲屍從蟲卵表殼掉落,露出其後泛著金光的蛋殼。
這堅硬的蟲卵表殼,終於經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表麵出現一絲裂紋。
“砰砰砰!”
尚宇飛接連開了好幾槍,直攻那最脆弱的部分。裂痕越來越大,如蛛網般爬開。卵殼皸裂。
終於“啪嗒”一聲,殼碎了。金色液體自裂縫溢出,沿著表體下淌。
而在接觸空氣的一瞬間、液體突然變成了黑色,再也不見原來的神秘。
最大的蟲卵碎裂。其他較小的蟲卵也仿佛失去了聲息一般,顏色淡下。
一道人影摔下。在即將落入蟲屍之上前,就被尚宇飛接住。
白越頭上衣服散開,滑落到了地麵。臉龐上沾了綠色液體,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
尚宇飛將其放到地麵,是少見的手忙腳亂。
他看見白越睜開了眼睛,卻沒看他,視線投向了手掌。
手背位置已被撕咬開,一片血腥。裡側貌似有東西在動。
尚宇飛如有所覺。抽出身側匕首,輕握住白越手腕。
他看了白越一眼,白越這時也回望過來,卻沒有說任何話。
尚宇飛五指加大幾分力度。重新看向手掌。那玩意兒又向深處跑了幾寸。
他抬起匕首,倏地紮了過去。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帶出的除了鮮紅的血液外,還有一隻指甲大小的爬蟲。
尚宇飛狠狠將匕首紮進地麵,蟲身一刀兩段。
白越軍服被血液染紅。在那種近距離之下引發爆炸,哪怕是身體素質強的Alpha,也不可能不受傷。
即使隔著一層衣服,也能聞見皮膚被烤焦的氣息。腹部血肉模糊,鮮血溢出。
“可惡、可惡!”
尚宇飛手捂住白越的腹部,仿佛這樣就能止住血流。
白越還有意識,但眼皮無比沉重。他感到身下開始晃動。似乎因為蟲卵破碎的緣故,巢穴即將崩塌。
頭頂有石塊落下。尚宇飛起身,橫抱起白越往外奔去。
手電不知何時掉落在了地麵,洞穴一片黑暗。甬道無比漫長,好像總也跑不到儘頭。
石塊仍在不住下落,後方的蟲卵已被巨石淹沒。
尚宇飛頭也不回地往前奔跑。
軍營裡醫療兵不見蹤影,恐怕早就遭遇不測。
手上的重量無比沉重、又無比單薄。
尚宇飛眼前視野模糊了幾分。
.
司空上將的手掌直直襲向脖頸。就在他即將捕捉到“獵物”時,卻感到身後猛然壓來一股強壓。
他沒有在意。有同類保護,人類的攻擊簡直不值一提。
正這麼想著,側腹忽然傳來一記猛踢。
司空上將沒有防備,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樹乾之上。
司空邢:“沒事吧!”
穆思寒搖了搖頭。
他的視線掠過司空邢肩膀,落在了身後位置。原本起伏不定的蟲海忽然靜止了一般,原地癱在地上。
司空邢也看過去:“肯定是白越他們解決了巢穴。”
成功了。
接下來隻要再把殘餘的蟲族解決掉,就是他們大獲全勝。
說話間,司空上將再次有了動作。
他的臉龐終於浮現出驚疑。與巢穴的聯絡斷開,難不成那些家夥真的毀掉了巢穴?
但……這怎麼可能!?
司空上將的表情有些扭曲,抬眼瞪向不遠處的兩人。
原本引這些學生過來,是為了給蟲皇準備強大的身體。結果沒想到這些家夥這麼難纏,害它們提前暴露身份不說,到最後連巢穴也被毀掉了。
事已至此,隻能退一步再做打算。
但在此之前,他一定要解決掉這些礙眼的老鼠!
身後,那股帶著強大壓迫性的信息素再次襲來。
穆思寒抬眼望去。
司空邢同時轉身,也瞬間爆發了信息素。他邁步向前,朝昔日的父親衝了過去。
司空上將沒有想到,原本之前這人還節節敗退。現在的攻擊卻如此大膽,就好像他的信息素沒有起到半分作用。
司空邢已經近身到了咫尺,槍口倏地抬起、對準“父親”的胸膛。
就算對方身體再怎麼強壯,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承受攻擊,也必然撐不了太久。
“等等!”
司空上將避無可避。
由於自負,他不屑使用人類的武器,壓根就沒有配槍。
他慌張道:“你要殺了我?我養了你這麼久,你就這麼報答我?!”
司空邢看著“父親”的臉龐,對方的容貌如此熟悉,音色也如此親切。唯獨那長在眼皮底下的複眼,格格不入到令人反胃。
司空邢槍口抵了過去,語氣中帶出一絲不耐:“彆用老爺子的臉說這種話!”
司空上將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信息素突然失效,但現在性命危在旦夕,他完全失去了方才的遊刃有餘。
“你的父親還活著,我可以喚醒他的意識。你難道不想跟他說話嗎,要是你真的開槍了,他可就真的死了。”
“你要親手殺死你的親人?”
司空邢動作一頓。
穆思寒見狀,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端起手/槍。
“讓開。”他語氣冰冷,“你不行的話,就讓我來。”
司空上將又道:“還是說,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的同伴殺掉你父親?”
他一邊說著話,瞳孔逐漸恢複正常。琥珀色的瞳孔一如往常。
就連語氣,也變回了往常的平和:“孩子,你要殺了我嗎。”
穆思寒見司空邢不讓,手捂住腹部走近過來。槍口對準司空上將的太陽穴,正要扣下扳機,就見司空邢把槍倏地轉來。
穆思寒:“……”
他看著黑漆漆的槍口,“你確定要這麼做?”
司空邢沒回話。
司空上將卻笑了:“孩子,做得好。”
親生父親和萍水相逢的同伴,誰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他正要再接再厲說些誘導的話,卻見眼前人再次將槍對準過來。
“你——”這一次,他隻剛吐出一個字,聲音就被槍響淹沒。
接連數十發子彈擊中胸膛。
司空上將睜著眼睛,嘭地往後倒去。他還沒有死,但受了致命傷,已無法自由控製這具身體。
穆思寒放下手/槍。他看向司空邢,對方低垂著頭,發絲遮擋住了神色。
親手殺死親生父親——哪怕對方隻是一隻披了人皮的怪物,想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隻不過,對此穆思寒並無法感同身受。
他不想看見同伴失態的模樣。見敵人解決,轉身朝外走去。
司空上將的胸脯不住起伏著。眼睛一會兒是複眼、一會兒又是正常瞳色,身體控製已經出現混亂。
“為什麼……”他還是不解,“信息素沒有用。這麼強大的人類……”
“當然有用。”
司空邢接道,“老爺子很強。哪怕是你這種門外漢在用,也有很厲害的效果。”
“那、為什麼……”
“隻是因為你太弱了。”司空邢看著他。
沒有爬蟲保護。無論是信息素控製還是體術、都糟糕的一塌糊塗。
司空上將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他感到槍口又抵了過來,這一次,槍管擠進了他的嘴巴。
司空邢表情不悲不喜。
“你讓我永遠失去了……”
“戰勝我父親的機會。”
.
“嘭!”
穆思寒聽見身後再次傳來槍響。回頭望去,見是司空邢走了出來。
對方臉上沾了血跡,看見他,臉上露出笑容。
“抱歉,我剛才隻是想做個假動作。轉移他注意力。”
穆思寒:“……”
當時的確感覺到了殺氣。
但他沒有點破這點,轉頭望向辦公大樓。既然巢穴已經解決,白越應該也快出來了。
不多時,裡邊便走出一道人影。
他正要迎上,卻忽然發現不對。
走出來的是尚宇飛,而他懷中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才是白越。
穆思寒渾身冰冷,血液僵住了一般。
就在這時,半空中刮來一陣颶風,連帶著空氣都泛起波紋。
巨大的聲響自天際傳來,樹林幾乎要被這強大風壓儘數吹倒。樹葉摩挲,獵獵作響。
感到眼皮投來刺眼的光線,白越勉強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無數道白光。頭頂盤旋著幾艘巨大的私人飛艇,劃破空氣行駛而來。
光束自上而下射了下來。穿過樹林掃過地麵,一束束掠過眾人的臉龐。
一個個全副武裝的軍人從飛艇躍下,往四周散去。
陸上將?
這是白越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一時間,風聲、人聲、轟鳴聲、腳步聲。嘈雜的聲響混雜在了一起,傳入耳畔,幾乎要讓腦袋爆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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