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廢柴太多(2 / 2)

“而今氣候溫暖,他們乘船向西,山路不過幾百裡罷了,”父親冷冷地說道,“況我豈不知山路崎嶇?若有閃失,也是小郎的命罷了!”

“好歹且再等一等……”

趙良嗣忽然暴起!

“再等一等!”他咆哮道,“這抄家的大禍,你當他躲得開麼?!”

兒媳抱著嬰兒,帶上跟隨自家,從遼國一路至此的忠仆上了碼頭的船時,有使者飛馬衝進了汴京城。

和西夏人差不多腳前腳後,金人也動兵了,而且理由特彆充分:

說好給我們糧不給,讓你們交張覺不交,那給你們的燕雲彆要了,我們自己留著不香嗎?哦你說你不想交還給我們,不要緊,我們自己來拿。

使者將這個壞消息一路南下,送進汴京城時,倒黴的王善和儘忠還不知道。

他們帶著一百個道士來到秦鳳路後,很容易就租下兩條大船,自渭水先順流而下一路向東,在風陵渡彙入黃河後,船隻轉向北,逆流而上,順順當當就奔著山西去了。

儘忠是個內官,就很有內官的風範,比如說對自己身邊的人並不小手小腳,秉承著一個“針過得去,線也得過得去”的原則,隻要他有花用,必定也有身邊人一份花用。

這風範王善就很看不上,但又總是被他的糖衣炮彈打得千瘡百孔,七扭八歪。旁的不說,就他們王家村的人,一提起儘忠就是眉開眼笑,也算是讓他無可奈何。

兩個人一路上都很仔細地往外看,但看的側重點不同。

儘忠專注於帝姬承諾他的“打上神霄宮的牌子,運點什麼都不交稅”,那他就每天都在冥思苦想,到底要從山西整點什麼回來才能賺一筆呢?

而王善想的就不太一樣。

他坐在船上,看兩岸的風光,偶爾就像帝姬那樣,用個板子墊住一張宣紙,然後拿個炭筆塗塗畫畫。士兵裡有王家村的人,看了很稀奇,也央求來紙筆,也開始畫著玩兒。

王善畫的是地圖,坐在船上,隻靠目測,不能丈量,地圖就非常粗糙。但這一路一邊畫,一邊對著帝姬給他的地圖,漸漸也練出了一點熟練度。

兩個人就這麼一天到晚都在各忙各的,旅途很是風平浪靜。

但進了晉州地界後,忽然有一天就不同了。

有人自北邊跑了過來,慌慌張張。

“西夏人打過來了!”他們嚷道,“你們這船往不往南走?”

坐在船板上曬太陽的少年一下子就精神起來了!

“帝姬真是神仙!”他嚷道,“她竟連這個都算到了!”

帝姬還不知道金人又去打燕雲了,也不知道幾個高堅果家的小娃子都已經被打包好裝上船,正在向她飛奔而來,她有信息差,因此時間線想統一起來就很不容易。

比如說現在她坐在了非常清幽美麗的種家彆院裡,裡裡外外都打掃得很乾淨不說,而且種家所有的成年男性都撤出了這座宅邸,交由她隨身攜帶的內侍和宮女們接手。

她之前也不知道這裡除了有種師道在長住之外,他弟種師中也來看自己老哥哥了。

兩個加在一起差不多能給她現在年齡後麵直接加零的老頭,早該退休的年紀,住個療養所避暑,還被她一個小蘿莉趕了出去,她就很赧然。

不過兩位老種相公一點也不赧然,他們沒心情赧然。

“戰事一起,尚不知軍情如何,”種師道說,“帝姬千金之軀,若涉險地,臣當萬死。”

她看看種師道,再看看種師中,兩個長得很像的白胡子老頭兒,區彆似乎是種師道退休了,所以胖了一點,種師中還沒退休,所以很消瘦。

“夏人會打過來嗎?”她有點好奇地問。

“秦鳳軍必能拒敵,帝姬勿慮。”老種相公很溫和地說道。

她想了一會兒,一臉的天真。

“既如此,夏人攻燕雲,離我千裡之遙,又有忠勇之將,竭力退敵,我還有什麼可憂慮的呢?”

種師道就噎住了。

忽然他弟開口,“我軍自當竭力,但而今河東河北……”

“二哥慎言!”

屋裡的氣氛突然變得窒息,片刻之後,種師中又開口了,“帝姬幼而慧,不當以稚童視之。”

兩位老人家在觀察她,看她到底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娃子,還是一個可以被慎重接觸的盟友。

他們原本沒有這個必要,就像她觀察他們那樣——他們都是在戰爭中鑄就了自己聲名的老將軍,他們有自己的威嚴和驕傲,因此即使是麵對身為皇室的她,他們依舊藏有三分矜持。

但有什麼東西改變了他們,讓他們變得憂慮而急迫,想要對周圍一切可以利用的勢力都伸出手去,嘗試接觸。

她眨眨眼,“請種翁細說就是。”

種師道就不阻攔了,緩緩地看她一眼。

“燕雲已複,人心卻附胡久矣,此事尤以西京道為甚,”種師中說,“此事帝姬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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