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好像聽出這不是句好話,耷拉下尾巴,“嗚咽”著,離開了這片傷心地。
不過多虧這句一語雙關的嘲諷,尤霓霓順利找回真實感,對於他的出現不再意外,而是困惑。
當然了,像“陳淮望專程為她而來”這種大膽到近乎不要臉的想法,就算給她一百個豹子膽,她也不敢有,畢竟這人幾分鐘前才威脅過她,怎麼可能這麼快良心發現。
那他隻是湊巧路過?還是因為剛才走廊上的事?
如果是後者,那她豈不是可以搭個順風車?
潛在的轉機讓尤霓霓決定先靜觀其變。
正好這時“垃圾堆裡的屎”也從人狗大戰中緩了過來,拿出之前的氣勢,叫囂道:“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連騫哥都不敢見的孬種啊。怎麼著,想英雄救美?”
騫哥?
三中的頭號危險人物,肖騫?
一聽這話,尤霓霓的視線視線重新放回王新身上,沒看見身後的人抬頭看了他一眼。
王新也沒看見,叫囂完,又捎上兩個兄弟,回頭感歎道:“唉,不過你說咱們學校什麼時候成了收容所,把彆人不要的垃圾當成寶。”
……這種送命題就不用問他們了吧?
羅航、範建默默往後挪了兩步,提醒道:“哥,胖子的臉不是一天打腫的,你彆一上來就整這麼狠。萬一他當真了,我們仨哪兒打得過。”
“怕什麼。這裡是學校,他敢亂來?”
耍威風的人稍微清醒了點,卻不以為意,直到聽見下句話:“哥,他是一個不要命的瘋子。”
“……”
幾秒沉默後,王新終於完全清醒,一人給了一巴掌,怒罵道:“那你們他媽剛才不攔著老子!”
他們哪兒知道他會正麵剛?
有苦說不出的倆人被打得很冤枉,將功補過道:“現在怎麼辦,要不給騫哥打電話?”
“這會兒打有個屁用,讓騫哥來給我們收屍嗎!再想想其他辦法!”
“哦……”
於是,三個人就如何自救的問題展開激烈的討論。
陳淮望並不關心,也沒把那幾聲狗吠放心上,在皮卡走後,徑直朝全程沒說話的姑娘走去。
她孤零零地站在一葉樹蔭下,望著那群欺負她的人,一動不敢動,隻能緊緊捏著書脊。
緊張和害怕的情緒便在這一動作間顯露無疑。
絲毫不見麵對他時的張牙舞爪。
想一想,她剛才看過來的那一眼似乎也是如此,沒有慣有的敵意,隻有無助。
大概是真的被嚇得不輕。
陳淮望擰著眉心,漆黑的眼底略過溫和的影子,加快步伐,走近後,卻聽見她正衝著內訌的人小聲呐喊著“打起來!打起來!”。
激動得像看世界杯點球大賽。
也難怪把書捏那麼緊。
……
難得一見的溫和從陳淮望的眼底消失,捏著煙盒的手指輕叩盒身。
他冷哼了聲,習慣性地踢她的腳後跟。
力度比之前稍重。
熟悉的動作一下子將沉迷喊口號的人拉回現實。
她回頭一看,見陳淮望居然沒走,還以為剛才的第二個猜想應驗了,果斷放下之前的恩怨,一臉期待地悄悄問道:“你是來救那男生的吧?”
陳淮望眼皮半垂,睨著她,語氣不善:“我很閒嗎?”
“……那你來乾嘛?”
“看你利用人渣的下場。”
“…………”
尤霓霓猜到他沒安好心,可沒猜到他心這麼黑,氣得撿起之前的恩怨,吼道:“你很閒嗎!”
空氣突然安靜。
半秒後,響起一道更凶的聲音:“你們幾個不去上課,圍在這兒乾什麼,想造反啊?”
……得救了?
正在發愁的仨人一喜,趕緊順著台階下,以前所未有的端正態度回答道:“是是是,我們這就去上課!”
可還沒來得及撤漂,又被文武製止道:“等一下。”
他走了過來,問道:“這是什麼?”
什麼?
聞言,其他人不約而同地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看見的是一隻大大方方拿著煙盒的手。
接著,他們的視線又不約而同地移到當事人的身上。
陳淮望的臉上卻不見一絲慌亂,表情恰當,禮貌中又帶著點為難,意有所指道:“這三位同學為了歡迎我,特意送我的禮物。不過我不會抽煙,老師你要嗎?”
尤霓霓:“???”
硬核背鍋的三個瓜皮:“???”
終於把他們仨逮個現行的文武:“!!!”
他背著手,拿出教導主任的威嚴,厲聲道:“好啊,明知道最近學校嚴查不文明現象,還敢把這種違禁物品帶進來,我看你們三個簡直不把學校放在眼裡!都跟我去教務處!”
末了,又放緩語氣,對陳淮望說道:“你也過來一趟。”
關他什麼事?
尤霓霓一聽,有點擔心,下意識抬頭看陳淮望,見他好像沒當回事,更著急了。
她對他沒好感是事實,不過,因為他的出現,她才稍微擺脫困境也是事實。
於情於理,她都應該站出來幫幫他才對。
於是,在他們走之前,尤霓霓連忙問道:“這煙不是他的啊,為什麼還要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