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國家一級坑女兒民間表演藝術家,程慈還在和尤正柏分享剛才拍的美照,表情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外孫女有多可愛。
聽見客廳外麵傳來的動靜後,她探頭看了眼,本想邀請當事人一同欣賞,卻看見一道垂頭喪氣的背影,正往樓上走。
回到房間後,尤霓霓一頭倒在床上。
沒一會兒,響起一道敲門聲。
她應了一聲。
程慈推開門,走了進來,問道:“怎麼了,突然沒精打采的?”
聞言,尤霓霓沒有說話,隻意思意思地看了她一眼,作為回應,而後繼續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然程慈大多時候看上去都不像是個靠譜的母親,但每當有什麼正經事的時候,她還是能為人指明方向,畢竟人生閱曆擺在那兒。
這麼一想,尤霓霓決定拿著自己的問題,谘詢一下程慈。
於是她坐了起來,歎了口氣,喪氣道:“媽媽,我覺得陳淮望今天不是太開心,但是他什麼都憋在自己心裡,不肯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他還沒有把我當成他的朋友?”
說完,又苦惱地補充了一句:“本來我想安慰安慰他的,可是他一句話不說,就算我想安慰他,也找不到合適的方法。”
“為什麼要安慰他?”
“啊?”
尤霓霓沒聽懂這話,抬起頭,不解道:“他心情不好,難道我不應該安慰他嗎?”
程慈摸摸她的頭,耐心教她:“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都需要安慰。既然他不說,那就說明他想要的並不是周圍人的安慰啊,至少不需要口頭上的安慰。”
不需要口頭上的安慰?
她似懂非懂,追問道:“那我應該為他做點什麼呢。”
“什麼都不用做啊,也不用糾結他為什麼不告訴你他的心事。這種時候,你隻用安靜地陪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這麼簡單?有用嗎?
尤霓霓半信半疑。
因為對她來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必須和人傾訴,所以不太理解這種安慰法。
程慈也知道,以她的思維模式,可能一時半會兒消化不了,於是拿出實際案例,加以說明。
“你剛才那樣就做得很好啊。不信你回想看看,你主動抱了他以後,是不是覺得他整個人的狀態比一開始好了一點?”
好像……確實是哦。
聽到這兒,尤霓霓終於抓到了一點感覺,眼睛裡的迷茫漸漸散去。
她的表情重新變得明朗起來,正想繼續和程慈深入探討一番,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程慈幫她拿了過去。
一看,是路程發來的視頻通話邀請。
把手機遞給她後,程慈走出房間,不打擾他倆聊天了。
接通後,路程一眼看出她臉上殘留著的惆悵,問道:“怎麼了,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
尤霓霓重新趴在床上,沒理會他的打趣,有氣無力道:“眼睛不好就去看醫生,千萬彆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見她不願意說,路程便沒有多問,開始追究她最近犯下的一個滔天大錯。
他承認道:“是,我確實眼睛不太好,否則也不會和你做朋友了。”
被突然攻擊的人:“……我哪裡又惹到你了?”
“你說呢。”
“……”
尤霓霓還真的說不出來。
見她一臉茫然,路程也是真的生氣了,恨不得這會兒能穿過屏幕,好好收拾她一頓。
他公布她的罪行。
“我不聯係你,你就不知道主動聯係我是吧?咱倆都幾天沒通過電話了。”
嗯?
聞言,尤霓霓回過神,終於正眼看他,不相信道:“我們已經幾天沒聯係了?不可能吧,我怎麼覺得昨天剛和你通過電話呢。”
“……”
路程眯了眯眼,嗓音略低,隱隱帶著點威脅的意味:“尤霓霓,你最近是不是過得太滋潤了。”
尤霓霓:“……”
這種感覺很熟悉。
要不是隔著手機,現在的她恐怕已經被路程直接用手肘卡著脖子,拖著往前走了。
尤霓霓知道這次是自己的錯,所以沒有和他一爭高下,見他的脖子上還淌著汗,似乎剛運動完,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周圍的嘈雜人聲時不時偷躥入耳機,再鑽進她的耳朵裡。
於是她果斷轉移話題,感歎道:“你們大城市果然不一樣啊,這麼晚了,大街上還那麼熱鬨。”
你們大城市?
怎麼聽上去讓人這麼不舒服。
路程依然黑著臉,表情沒有好轉,提醒道:“彆忘了,你也是C市一份子,現在隻是暫時住在桐市而已。”
“哦……”
尤霓霓確實差點忘了這一事實,見話題轉移失敗,索性回歸最初的問題。
“那你最近為什麼都沒有聯係我?”
“在我媽麵前掙表現。”
“掙什麼表現?”
“不想告訴你。”
“……哼。”
小氣鬼。
她還不稀罕聽呢。
尤霓霓撇撇嘴,表明自己一點都不感興趣。
路程心情好了一點,又問道:“你們下周四開運動會?”
“對啊。”
她點點頭:“怎麼了,你又有什麼危險的想法。”
“還是不想告訴你。”
“……”
既然什麼都不告訴她,那這通電話的存在意義是什麼?
專門吊她胃口的嗎?
尤霓霓才不想讓他得逞,氣鼓鼓道:“那我去洗澡睡覺了!古!德!拜!”
“等等。”
“乾什麼?”
原本尤霓霓還以為他知道錯了,結果聽他問道:“誰把你書桌上的相框扣下去了?”
嗯?
她回頭看了看書桌,發現和他的那張合照果然被扣在了桌上。
難道是陳淮望?
算了,這不重要,反正她的回答都是——
“哼,不告訴你!”
說完,按下結束鍵。
視頻中斷,畫麵跳回到聊天界麵。
路程盯著手機屏幕,眼底的光和它一起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