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啾啾以為她腦子沒轉過來,搖了搖她的肩膀:“他不是從來沒在媒體麵前露過麵嗎,要是運氣好,說不定你今天就能見到真人了啊!快嗨起來!”
“噢噢噢,好嗨哦。”
尤霓霓很配合地舉起雙手,在半空中晃了晃。
看上去很正常。
要是她的臉上沒有寫“本人已死,有事燒紙”幾個大字就更好了。
熊啾啾:“……”
好在六年的同居生活足夠讓她們充分了解彼此。
比如,光是從尤霓霓每天早上起床的反應,熊啾啾就能推斷出她昨天晚上做了什麼夢。
如果是抱著枕頭傻笑,昨晚多半在夢裡和哥哥卿卿我我了。
如果是掄起拳頭狂揍枕頭,多半是正準備和哥哥卿卿我我,卻不幸被鬨鐘吵醒。
以上兩種情況比較常見。
還有一種不太常見的情況,那就是像現在這樣,一臉無欲無求,靈魂出竅。
這種時候,隻存在一種可能性——
熊啾啾小心試探道:“霓霓,你昨晚是不是又夢見你的初戀了?”
一聽這話,尤霓霓的眼睛稍微聚焦。
她放下雙手,搭在前麵的椅背上,腦袋枕在手臂上,側頭看身邊的人,幽幽道:“啾啾,你這話涉嫌人生攻擊。”
“……啊?”
“你明明知道我沒談過戀愛,哪兒來的初戀。皇帝的初戀嗎?”
……
好像是。
熊啾啾想起這一血淋淋的事實,不戳她痛處了,重新問道:“那你今天早上怎麼一直悶悶不樂的啊。平時你不是頂多掉線十分鐘嗎?”
尤霓霓張張嘴,欲言又止。
說來說去,其實還是因為昨天晚上的夢。
雖然是六年前的事,但是每一次夢見,她醒來以後都要花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
而且,她發現,夢裡的人已經有些輪廓模糊了。
她好像快要忘記他長什麼樣了。
尤霓霓很遺憾當初沒有留下一張關於他的照片,這會兒發自內心地回道:“我在想,到底是至尊寶的月光寶盒好用,還是哆啦a夢的時光機好用。”
熊啾啾卻隻當她又在說胡話。
她害怕地拍了拍何歸晚的肩膀,小聲道:“晚晚,霓霓好像瘋了。”
何歸晚一個人坐在她倆的前麵。
聞言,她沒回頭,隻說道:“女記者因無法承受早起壓力精神失常,勉強算一個新聞。放在‘線·索’上麵,看看有沒有人要寫吧。”
“線·索”是電視台內部的app,每天的爆料熱線和新聞選題都在上麵更新。如果當天領導沒有派活的話,大家就自行在上麵挖掘蹲守自己認為有價值的新聞線索。
熊啾啾欣然同意:“好!”
……
尤霓霓回過神,實力認證:“何歸晚,好狠一女的!”
毫不誇張地說,何歸晚絕對是她認識人裡的唯一一個可以和趙慕予比誰更絕情的女生。
有時候她甚至比趙慕予還要冷漠一百倍,因為賣慘對她壓根兒不管用。哪怕是真慘,也不一定可以引起她的關注。
年紀輕輕的尤霓霓早早認清了這個現實,不找虐了,繼續想早餐問題。
八點半,班車抵達單位。
尤霓霓打完卡,和今天搭檔的攝影師大哥打了聲招呼後,來到食堂,如願吃上熱騰騰的小餛飩,終於有了一點力氣,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在組裡,她主要負責社會底層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所以每天基本上都在各個小區或是城鄉結合部之間奔波,時不時接幾個熱線新聞,去鄉下采訪采訪哪家的豬又越獄了,哪家的果園又被偷了。
今天她的任務還算輕鬆,就是跟進一下之前一小區住戶和物管糾紛的後續情況。
當然了,這種輕鬆隻相當於沒日沒夜的加班而言。
等尤霓霓采訪完,回到台裡,整理資料,剪完片子,再交上去審核,還是已經快下午四點了。
沒吃午飯的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撐著最後一口氣,打算去樓下的食堂覓食續命。
按下電梯後,她眼巴巴地盯著麵板上不斷變小的數字。
很快,叮——
從三十樓下來的電梯停在十二樓。
尤霓霓收回視線,等電梯門一打開,立馬迫不及待地朝裡走。
然而腳步還未落下,又停住。
看清裡麵的人後,她僵在電梯外。
“誒,霓霓,好巧!”
這時,陶佳敏看見了她,卻沒注意到她的異樣,一把將她拉進電梯,向身邊的人介紹。
“陳導,這就是我剛才和你提到的那小姑娘,從你大學時期就開始關注你的各種消息了,完全就是你的超級迷妹!”
尤霓霓無暇顧及這話,目光還停留在許久未見的人身上。
當初的乾淨少年已經長成成熟男人,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站在亮得刺眼的燈光下,身形挺拔,氣質矜貴,眉眼間不見曾經的懶散,隻剩冷靜理智。
夢裡模糊的輪廓好像重新變得清晰。
又好像徹底消失了。
他似乎對她並不在意,聽完陶佳敏的話,才掀眼睨了她一眼。
漆黑的眼眸裡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唯有冷淡的嘴角牽出微不可察的弧度。
是尤霓霓最熟悉的,嘲諷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油膩膩:我再也不是望望的大小姐了tat
昨天好熱,熱得我整個人心浮氣躁的,完全沒辦法靜下來,所以……
我這個女的真的太沒有自知之明,總是高估自己……!以後不隨便承諾了,免得又被打臉-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