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她生病。”
“……”
見他賊喊捉賊,叢涵白了他一眼,反問道:“你還好意思問我?也不知道當初是誰一聽見我提小學妹三個字就直接掛電話的,啊?”
陳淮望一聽,陷入沉默。
過去六年,為了避免自己做出一些不受控的事,他確實刻意屏蔽所有關於尤霓霓的消息,卻沒想到會錯過這些。
見他不說話,叢涵以為他知道錯了,反正想罵的也罵完了,於是換了種方式,苦口婆心地勸他。
“雖然我不知道你倆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些年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受折磨,所以你彆再覺得小學妹對不起你了。人家不就是晚了幾天答應你嗎,你一個大男人至於這麼斤斤計較?”
這事兒一碼歸一碼。
陳淮望斂起心緒,不打算和不知情的人討論太多,抽完最後一口煙,掐了煙頭,起身朝裡走。
這次叢涵沒有再追上去,繼續坐在花園裡,喝自己的酒。
問完地址,尤霓霓飛速衝回臥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見狀,路程皺眉問道:“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她點點頭,“嗯嗯,有點事。”
“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尤霓霓拒絕了他的提議,隨便從鞋櫃裡拿出一雙不用係鞋帶的鞋,一腳蹬上,打開門的同時,叮囑道:“你彆等我啊,早點睡。”
話音隨著關門聲一起落下。
她沒再給路程說話的機會,說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抓緊時間下樓。
直到坐上出租車,和司機師傅報地址的時候,她才有工夫確認叢涵發來的消息,照著念出來。
剛開始,尤霓霓並沒有看出其中的特彆之處,望著窗外的街景,滿腦子想的都是陳淮望。
等出租車已經開出去好長一段距離,她忽然察覺剛才念的地址有點耳熟,連忙拿出手機,重新打開和叢涵的對話框,仔細確認。
……
真的是她曾經在那個樹洞微信號上提到過的梧桐彆墅區。
陳淮望怎麼會住在這個地方?
是巧合嗎?
一連串的疑惑跟隨著尤霓霓一同抵達目的地。
給她開門的是叢涵。
見狀,她省去了問候的步驟,問道:“陳淮望呢?睡了嗎?”
“剛上樓,估計睡了吧。”
叢涵領著她往裡走。
一走進客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屋子的氣球和鮮花的裝飾。
尤霓霓嚇了一大跳,畢竟這完全不是陳淮望的風格,好奇道:“今天有人過生日?”
“不是,是舟舟今天來c市了,大家一起小聚了一下。”
其實最初的打算是大聚,不過誰讓兩位女主角都沒有到場呢。
一想到這個遺憾,叢涵就忍不住多說了兩句:“本來陳淮望說你也會來,還特意去你們電視台接你下班,哪兒知道你最後又沒和他一起回來,是臨時有事嗎?”
聚會?接她下班?
這番解釋不但沒有讓尤霓霓豁然開朗,反而加深了心裡的疑惑。她微微擰起眉頭,回道:“我沒事啊,一下班就回家了。”
陳淮望完全沒和她提聚過會的事,至於接她下班,她更是不知道。
好在尤霓霓並不是毫無所獲,冷靜下來後,從中提取出另外一個重點。
如果陳淮望今天真的來電視台接她的話,那麼應該看見了她上路程的車,所以後來才會不接她的電話?
之前的疑問好像全都有了答案。
尤霓霓第一次經曆這種陰差陽錯的誤會,有點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明明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就因為沒有及時解決,才會越拖越嚴重,變成現在這樣。
她待會兒一定要和陳淮望好好說說,以後再遇上這樣的情況,必須第一時間“質問”她,不準一個人胡思亂想,也不準直接定她的罪。
見尤霓霓不說話,叢涵知道她應該在想事情,也沒催她,趁空順便修正了一下之前的說法。
“對了,他剛才給你打電話除了喝醉,大概還因為看了你發的朋友圈,受刺激了。”
朋友圈?
一聽這話,尤霓霓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望著叢涵。
她並不認為那條感謝朋友圈有什麼不妥,所以回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一時間,她的心情有點複雜。
對此,叢涵完全可以理解,立馬表明自己的立場。
“當然了,我個人是真的沒覺得你那條朋友圈有任何問題,不知道陳淮望那小子在介意什麼。難不成他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一個異性朋友也沒有嗎。”
他說的全是真心話,尤霓霓也很認同,但還是忍不住自我反省。
她沒有辦法做到把責任全部歸到陳淮望的身上,最後低頭歎道:“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不應該忘記考慮他的感受。”
“這哪兒能怪你。”
聽完她的話,叢涵一臉痛心,糾正她的觀念。
“小學妹,你聽我一句勸,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慣著陳淮望,他才會覺得自己沒錯。這樣真的不行,你得早點治治他的這些壞毛病,要不然以後有得你受。”
“……”
這麼嚴重嗎?
麵對叢涵的好意,尤霓霓不好拒絕,隻能十分艱難地點了點頭。
道理她都懂,可是,當她麵對陳淮望的時候,這些道理全都變成泡沫。
她實在很難控製住恨不得每件事都想順著陳淮望心意的心。
然而叢涵不知道她的為難,看見她點頭,就當她同意了,這下可以放心離開,不再占用倆人寶貴的相處時間。
“那我先回去了,麻煩精就交給你了。他的房間是二樓最裡麵左邊那間。”
“好。你路上小心。”
送走叢涵,尤霓霓關好門,又把一樓的燈一一按滅,這才獨自朝二樓走去。
位於走廊儘頭的房間門沒有完全關上,她輕輕推開。
裡麵隻開了一盞不算太亮的小燈,讓人勉強可以看清房間的全貌,但更多的細節還是隱匿在昏暗的夜色裡。
比如那張床,以及躺在上麵的人。
尤霓霓以為陳淮望已經睡了,害怕吵醒他,於是動作輕手輕腳,就像做賊似的,卻很快聽見浴室傳來的水流聲。
她的腳步一頓,站直了身子。
他在洗澡?
喝醉的人怎麼可以洗澡呢,萬一摔倒了或者暈倒了怎麼辦?
也許是因為工作的時候見過太多的真實案例,尤霓霓不可避免地擔心他。
最後,她不自覺地改變前進的路線,走到浴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叫道:“陳淮望?”
無人應答。
她又提高音量,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可是依然沒有反應。
剛才的擔心加深了幾分。
尤霓霓不敲門了,轉而擰了擰門把,發現沒鎖,在進去之前,提醒道:“我進來了哦。”
話音一落,“卡嗒”一聲。
浴室的門被人從裡麵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