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及嗎?長穀部他們還沒有找到主殿......”
亂的聲音裡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哭腔。
“閉嘴,亂!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將有多強!”
厚咬著牙,既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撫慰自己,“大將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碎雲,碎雲——你怎麼了?”
同樣滿心憂慮的螢丸忽然注意到身旁的短刀已經低著頭沉默了太久。可按照對方對審神者的在意程度,這時候竟然會這麼平靜,顯然十分不正常。他下意識地拍拍黑發小正太的肩膀想要讓他回神,可僅僅是那微不足道的力量,便讓碎雲的身體一歪,頹然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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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咧呀咧,這紋身還真是夠彆致的,神宮小姐你自己設計的麼?”
赤\裸的上身被繪上無數暗紅色符文,如同盤糾錯結綻放了無數彼岸之花,紅白交錯的顏色對比鮮明,有種難以言喻的頹敗之美,眼看著終末之筆即將落下,莫白芷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我可沒這本事設計出這麼精巧的道標。”
收起勾畫符文的朱筆,神宮櫻的臉色比先前要蒼白虛弱了許多,顯然在描繪的過程中耗費了她不少精力。
“道標?”
“以強大的靈力和特殊的靈魂為坐標,在現世留下一個錨點......即使存在的時間再如何短暫,道標一旦出現便能觀測,一旦可以觀測,便可以影響。”
神宮櫻的笑意越發叵測詭譎。
“被時之政府阻隔在時間與空間的縫隙,流亡,蟄伏,渴求著變革和鮮血的某些存在,祈盼這個繁華之世已經很久了。”
“——時間溯行軍。”
莫白芷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個簡短的詞彙,“你瘋了嗎?!把現世的時空錨泄露給他們,你知道這會帶來多少傷亡嗎?!”
“應該會很多吧,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莫白芷充滿憤怒和不可思議的質問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神宮櫻一臉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難道我該為那些連名字都不知道都家夥的死傷而流淚傷感麼?”
“......”
“我覺得你應該覺得挺熟悉的,這一整套的流程——還記得嗎,一年前的那次審神者聚會。”
早就意識到這一點的莫白芷麵上神色不變,隻是緊攥的拳頭再度往裡收攏了些許,目光冰冷,“果然......”
“那一次隻是個初嘗試,沒想到最終的效果竟然出乎意料的好,還真是感謝那位自我獻身的小姑娘啊——她叫什麼來著,凍子,真子?托她的福,之後對道標的研究和進展簡直突飛猛進。”
“雅子,淺川雅子。”
莫白芷的聲音低沉得宛如極地之雪,透著說不出的森冷寒意。
“啊啦,看你這表情,難道你認識她麼?嘖嘖,也是,我聽說,那孩子由於作為道標被抽乾靈力的副作用,在靈魂徹底乾涸死去前,的確一直在念叨著什麼「班長」,或者「對不起」之類的話呢,真是可憐。”
“這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同病相憐麼,審神者大人,很快,你也要步上她的後塵了,哈哈哈。”
察覺到莫白芷身上的符文開始散發出如同鮮血般赤紅而不詳的光芒的神宮櫻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甜自信笑容。
「碎雲」
「主人,我在。」
「交給你了」
「是。」
「留點手,彆把人打死了......隻要不打死,其他的隨便都可以。」
「好!」
暖棕色的眼眸緩緩閉合,再度睜開之際,卻化作澄澈無暇的聖潔之金。
下一瞬——
符文黯淡,鎖鏈崩壞,星幕褪去,純淨而磅礴的靈力在結界之中卷起風暴,所過之處,空間碎裂,陣紋中斷,最終隨著一聲仿佛玻璃破碎的聲音,大樓內部應有的布置一一顯現。
“你!”
分明還是柳山白芷的容貌,周身散發的卻是截然不同的靈魂波動,神宮櫻驚詫莫名地後退數步,心中生出了相當不妙的預感。
眨眼之間,那張驟然在她麵前放大的拳頭充分驗證了那個預感的正確性。
好快!
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臉頰處傳來的劇烈疼痛便讓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險些沒疼暈過去。
“不要現在就失去意識啊,姬君。”
「莫白芷」唇角微揚,不同於往日的和煦溫柔,這抹笑容中充滿著屬於碎雲的憤怒和憎惡,某種意義上而言,或許比地獄的惡鬼還要可怖。
“主人在你身上受的那些氣,我可還沒討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