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笨蛋嗎?都被恙感染了怎麼不早說,要是時間久了,被損害的麵積太大,會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沒好氣地不斷舀起禦手洗處的淨水澆灌在少年手上的傷口,夜鬥絮絮叨叨地抱怨著。
知道夜鬥此時的心情有多糟糕的少年低眉垂眸,一言不發,模樣相當乖巧。
“好了。”
前後確認了數次,少年白皙的肌膚上再沒有刺眼的恙存在,夜鬥這才放下了心頭的巨石。
“以後要是被妖魔襲擊感染了,一定要記得到神社裡把恙洗淨——我還有事,先......”
“夜鬥你,完全沒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正要離開的神明驀地腳步一頓。
“一般來說會很奇怪吧,明明你把奈美托付給我,到最後,她卻成為了妖魔。”
“那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對於夜鬥善意的安慰,少年的眼神柔和了下來,“我不會拿凶手犯下的罪行懲罰自己。”
“那你.......”
“但這不代表我會原諒罪魁禍首。”
少年暖色調的棕色眼眸暗沉一片,翻湧著凶煞冷鬱的陰雲,“他該死。”
“......”
“夜鬥,他們是誰?”
“你沒必要知道。”
夜鬥有些狼狽地後退了數步,不願與少年充滿堅定的視線對視。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少年的聲音裡夾雜著些許的失望。
“神明怎麼可能會成為區區亡靈的友人。”
“......”
良久之後
“我說,夜鬥大人,您剛才說的話很糟糕啊。”
娃娃頭女子撐著一側的臉頰,無奈地看著自家抱著膝蓋把自己團成球的神明大人,有些後悔那時候一時心軟答應了因為缺少神器而被妖魔追殺的對方。
“閉嘴,伴音,讓我安靜一會兒。”
低著頭把臉埋在膝蓋裡的夜鬥聲音悶悶地回道。
“您明明就很重視剛剛那位離開的少年,為什麼又要對他說出那麼傷人的話,會被討厭的。”
伴音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屈著腿坐到了夜鬥身側。
“......那樣就可以了。”
“?”
“和我保持距離,他才會更會安全。”
“噫,難道您得罪了什麼強大的家夥?那我現在當您的神器豈不是也很危險,現在辭職還來得及嗎?”
“喂!這麼牆頭草的話當著神明大人的麵說出來也太不客氣了吧!!”
完全沒想到伴音會這麼回應的夜鬥忿忿然地把臉從膝蓋之間「拔」了出來。
“啊啦,您的眼睛好紅啊,哭了?”
伴音像是發現新大陸般指著夜鬥的眼睛說道。
“誰,誰哭了?!胡說八道!!”
抹了抹眼眶,確認那裡沒有可疑的液體殘留的夜鬥悻悻地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走走走,工作去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枚泛著漂亮金屬光芒的硬幣從空中掉落而下。
兩眼一下便成了「¥」形狀的夜鬥一躍而起,一把將那枚硬幣攥在了掌心,說出了那句結緣的經典台詞。
“——你的願望我收到了,汝為有緣人。”
“這可是夜鬥你自己說的。”
不久前方才拂袖而去的少年臉上蓄著略顯狡黠的微笑,從神社正中的樹後漫步而出。
“來,把夜鬥你知道的,所有有關於那個幕後黑手的消息,全都告訴我吧——這就是我的願望。”
夜鬥:“......”
****
五日後
“真是,也不知道那個女孩,還有她背後的人究竟是來路,夜鬥那家夥連錢都不要了也不肯告訴我。”
不止是連錢都不要,自從那天以後,夜鬥分明就是躲著自己走,遠遠看到自己的身影就掉頭就跑,即使是被他發狠追上,也隻是各種顧左右而言他。
雖然少年很清楚,夜鬥這樣的表現是為了保護他——從幕後黑手針對奈美所設下的陷阱來看,對方無疑陰狠殘忍到了極致,而且相當善於攻心——但這並不妨礙他為此怨念橫生。
“近日,日本境內發生數起刀劍失竊案,疑為同一犯罪團體所為,尚無流入黑市或國外的消息,目前失竊的刀劍名目如下:太刀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鶴丸國永,打刀壓切長穀部,宗三左文字......”
“刀劍失竊啊,偷了這種國寶級的文物,真的賣的出去嗎?”
又一次無功而返的詢問後,心情不佳的少年百無聊賴地坐在街邊的躺椅上晃蕩著雙腿,遠處高樓上偌大的液晶屏幕上臨時播送的緊急消息讓他嘴角一抽,感慨著這群盜賊神奇的腦袋回路。
“哈啾——”
某處街道上,灰發紫眸的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
“這是......一定是主殿在思念我!”
以付喪神的身體,完全沒有感冒著涼之虞,一開始還對自己這個突然的噴嚏有些不明所以的男人忽然想起了亂和他提及的,雜誌上對於打噴嚏原因的分析,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阿魯金,等著我,我絕對會立刻找到您,回到您身邊!”
他瑩紫色的眼眸中燃燒起了一簇簇的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