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磁性曼妙的聲音中,有數條狐狸般的白色長尾尾尖悄無聲息地落到了男人的脖頸上,看似柔軟無害的模樣,救命莫名給人一種可以輕鬆徹底將其戳破洞穿的感覺。
“不喜歡嗎?那還真是可惜,這可是我為了照顧羽衣狐大人您的傷勢,特意請人用生肝釀造而成的美酒呢。”處於生命威脅下的京生仿佛毫無所覺,他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將手上的酒瓶重新放回了桌上。
“嘖。”
索然無味地收回尾巴,柔若無骨地趴在椅子的扶手上,綢緞般的黑發因此垂落,越發襯托出她肌膚的病態白皙,“你親自送上的酒妾身可不敢喝呢,畢竟,妾身現在的身體情況可好不到可以無視一切暗害的地步。”
“能將你傷至如此地步,此代的奴良組還有花開院還真是相當了不起呢。”
被直白質疑的男人絲毫不以為忤,眼也不眨地轉向了另一個話題。
“真是可怕的人類啊,你到底是從哪裡得到這些消息......”歪頭看向京生的羽衣狐在見到那張麵具似的溫和麵容時,一臉無趣地收回視線,輕歎了一口氣,“算了,即使妾身問了,像你這種冷酷無情的男人也不會告訴我真相。”
“冷酷無情嗎?在下一直覺得自己算得上憐香惜玉呢,不然也就不會冒著會被黃泉事後追責的風險,把您從京都的戰場上救下來。”
“——你也知道自己惹到黃泉了啊。”
痛腳被戳的羽衣狐難得露出了陰鬱萬分的森冷表情。本來以她和麾下妖魔的力量,絕不至於麵對於歲月流逝下變得孱弱無比的半妖滑頭鬼和尚且年幼的花開院家陰陽師時潰敗至此——如果單純隻靠他們的話。
“將我的孩子的魂靈禁錮於阿鼻,讓他無法轉世,失去自由,還妄圖將我一並囚禁......可恨啊,地府,黃泉之神!”
情不自禁地輕撫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腹,羽衣狐秀美的容顏由於仇恨和怨毒而扭曲一片,指尖深深嵌入了木質扶手內。
“哦呀。”
男人這時候忽然發出了一聲略顯詫異的輕嘖。
“......”
沉溺於自身陰暗情緒的羽衣狐根本懶得搭理這個雖說「救」了自己,但也趁著自己傷重虛弱之時,用奇怪手段讓她根本無法離開這個房間半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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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這麼出來了?”
臉上還尚且留有幾分震驚和畏懼之色的信弦回頭望了眼那棟在月色下顯得華美而靜謐的建築,沒有人能料到其內部究竟上演著怎樣的人間慘劇。
“嗯,那裡的門戶都被設置了觸發式的陣法,發動之後就會自發閉合,如果沒有意外就無法開啟。”莫白芷抿了抿嘴唇,回憶起剛才自己驚鴻一瞥見到的,壯觀已極的咒文回路,評價道,“很精密的構造。”
“那——”
“不過這種環環相扣的精密結構,最怕的就是蠻不講理的暴力衝撞了。”
硬是仗著自身犯規的靈力量在某扇窗戶,也就是陣法薄弱的邊角處撬了個窟窿的莫白芷攤了攤手,“稍微讓它卡頓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銜接上的破綻......不過時間比較短罷了。”
頭上的耳朵微微抖了抖,聽到有人捶著那扇剛剛開啟的窗戶想要和他們一樣逃出來,卻隻是徒勞無功是莫白芷相信建築裡一定存在在某個時刻監控陣法運作,及時排除bug的人,所以眼下應該發現了他動的手腳。
“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
既然京生這方已經徹底撕破了臉,後續的手段必然不少。
雖說他對自己的手段有幾分自信,然而在數月的短暫時間裡,他並沒有把握全盤掌握清洗整個拍賣場,還滲有多少勇者之地一方派來的沙子亦不清楚。
若是在此時發生暴/亂,被關押在地下室的刀劍男士是否會被波及,甚至被作為武器投入爭鬥......
一想起那樣的畫麵就覺得頭皮發炸的莫白芷隻想儘快趕回拍賣場,了解一下局勢有沒有如他預料一般失控。
“嗯。”
察覺到自家秘書長臉上焦慮神色的信弦眨了眨眼,不輕不重地捏了下他的手掌,綻開一抹大大的,分外陽光爽朗的笑容,“相信我,南星,拍賣場那邊肯定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