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什麼霸道總裁俏秘書,書上和galgame裡寫的東西都是胡說八道,那些攻略套路就沒一個管用的!
****
在距離信弦辦公室不遠的地方,有一座極大的花園,裡麵的各種植物都是高科技的轉基因產品,能夠適應黑市裡的環境,在沒有日照的地方正常生長,經由園丁精心培養,將綻未綻的花蕾擠擠挨挨顯露於枝頭,夜風拂過,沁人的草木香氣便縈繞於鼻端,遲遲不散。
自廊道上走過的信弦隨手拗下一簇垂到他肩膀上的藤蘿花,放在手中把玩的同時,似是漫不經心地瞥了眼上方鉛灰鬱鬱,陰雲終年不散的天空,“這時候,要是能和南星你漫步在璀璨的星空之下,說一些有趣的,無聊的,隨便什麼樣的瑣碎閒事,都應該會很浪漫吧。”
“呀咧呀咧,真是討厭,這種鬼地方,就算是到我死去為止,也看不到那樣的天穹吧。”
在信弦身旁,一直翻閱著其遞來的,黑市如今局勢報告文書的莫白芷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側頭看向那個表情怔愣地仰著頭,大眼睛裡倒映著灰蒙蒙的天穹,表情空洞而迷茫的小小少年,忽然伸出一指頭戳在他的臉頰上。
“星空是麼,容易。”
在信弦不解地望向他的時候,莫白芷一臉平淡打了個響指。
下一瞬,自二人的腳下,有光亮起,往上蔓延,直至將周邊的一切事物浸染吞沒。
水幕般蕩漾斑斕的深藍色背景中,無數微小的淺黃色光暈從深藍的底色中出現,由最初的黯淡難察,仿佛一點點拭去周身的霧靄落塵,到某一瞬間徹底綻放出完全的瑰麗,最後定格成一片色彩構成的海洋......星之海洋。
這樣幾乎能將人的意識瞬間塗白的綺麗美景之前,信弦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直到良久之後方才動作輕柔地抬起手,像是觸碰
一觸即碎的幻夢般,伸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顆耀眼星辰。
被他如同試探般一驚一乍的舉動逗笑的莫白芷徑自將那枚「星辰」摘了下來,遞到了少年眼前。
那是一個拇指大小,周身籠罩在柔和光輝中,抱著自己純白的翅膀,仿佛童話裡所描述的天使一般的孩子。
“這到底是......”
小心翼翼從莫白芷手上接過那個孩子,捧在手心裡的信弦聲音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幻術。”
麵對信弦少年的疑惑,莫白芷表情無奈地攤了攤手,“不要因為我喜歡用更乾脆的武力解決問題而忘了我的種族啊,Boss。”
對於狐族一族而言,蠱惑人心,構築幻夢之事是近乎於本能般的力量,即使是莫白芷這樣用藥物催生的偽狐妖,可他血脈裡那道極淡的天狐血脈畢竟還是存在的,因此這種程度的幻術對他而言並不算多麼困難。
“真是......不可思議。”
眨巴著眼睛盯著躺在自己掌心的孩子醒來後,捧著自己的手指輕輕吻了一口,而後撲扇著翅膀飛走,重新遁入那一片星海的信弦喃喃自語著。
“這隻是很粗淺的幻術應用。”
莫白芷輕笑一聲,揉亂了兀自悵然若失的少年的頭發,“在這片空間之外,真正的現世,還有更多更美,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美景。”
“那裡的天空,不會像是這裡一般,永遠隻是單調的灰和黑......單隻是天晴之時,日出日落,抑或是驕陽正盛的午間,都能讓它變幻出不同且美麗的顏色。”
“也是,南星還有你的妹妹,是從外麵的現世,被賣到這個地方的,”對莫白芷的來曆相當清楚的信弦把他在自己頭頂作亂的手拿了下來,緊緊握住,“你眼中所見的風景,和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從來沒有離開過這片空間的我是不一樣的,有時候我也會想,那時候以伊甸園會庇護你和你的妹妹為條件,把你強製留在我身邊,算不算一種恩將仇報。”
“Boss——”
“好啦,南星你不用說了。”
此前始終低著頭,將神色隱藏在黑暗中的少年忽然嬉笑著仰起臉,還是那一副無憂無慮大男孩模樣的他輕晃著手指打趣道,“就算現在你打算反悔,我也已經不允許了,我親愛的秘書長大人。”
“我並不是說自己想要反悔。”
垂下眼眸,掩去其間複雜神色的莫白芷驀地抬手按在少年算不上寬厚的肩膀上,“但,Boss,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和我看到一樣的景色,一樣離開這個地方,去見識更美更廣闊的世界,隻是要付出一些、可以稱得上沉重的代價,身份地位,權勢金錢乃至更多,你會願意嗎?”
“真到了那時候,南星你還會出現在我身邊麼?”
許久的沉默後,信弦忽然用很輕的聲音開口詢問。
“......會的。”
以信弦的年紀,再加上他接受伊甸園之後基本屬於傀儡般被架空的地位,想來在時之政府最終結算之時,不至於被判處太重的刑罰。
其父親遺留下的,充滿罪惡和詛咒的事業,在壓榨摧折著無數刀劍男士的同時,也剝奪了自己唯一獨子的自由,讓他在這樣灰暗死寂的囚籠裡成長至今,甚至連對普通人而言再尋常不過的星空都不曾親眼目睹。
可恨可歎亦可悲。
“那就沒關係。”
得到莫白芷保證的信弦長舒了一口氣,笑眼彎彎地高舉起手,同樣按在莫白芷的肩膀上,將兩人的距離拉得很近,而後伸出了一節小拇指。
“約好了哦,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南星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去看看真正的夜幕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