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可怕的,可以透過肉身直接焚燒靈魂,並且如同跗骨之蛆般無論如何都無法熄滅的火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簡直就是專門針對他的天敵。
若不是自己見勢不妙,當機立斷地甩出他們當時最關心的間桐櫻作為擋箭牌,稍稍阻攔了片刻,恐怕現在他早已和那棟徹底燃燒成廢墟的間桐祖宅般,變成一團平凡無奇的深黑色灰燼了。
“真是可恨啊,我還沒來得及把那孩子做成真正的蟲傀儡,命蟲雖然種下了,但也沒做最後的調試——無論如何,一定,一定要把櫻奪回來,憑借她的身體和天賦,絕對可以孕育出擁有完美天賦的下一代間桐家繼承人,到時候再......桀桀桀。”
“那個,是間桐吉桑嗎?”
大門打開,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可愛女孩探出了小半邊臉,有些怯怯地問道。
“是凜啊,你的父親,時臣在嗎?我有事想見他。”
從對於未來的「美好」構想中回過神來的臟硯扭頭看向了女孩。
呀咧呀咧,比起天賦異稟的妹妹來,身為姐姐的凜同樣也不遜色啊,遠阪時臣的兩個女兒都是珍貴至極的完美材料,可惜,隻能過繼一個到間桐家來呢。
作為一個活了五百年的老怪物,臟硯對於掌控情緒這一點已經做到了極致,雖然心中充滿了種種貪婪汙/穢的欲/望,表情卻沒有產生絲毫變化。
“嗯,父親大人在家,就是他讓我來開門的,他就在大廳那裡等你。”
凜高興地點了點頭,讓開身體讓臟硯走了進來。
“那、那個......間桐吉桑,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在引領臟硯前去大廳的路上,凜一直不停地搓著自己的衣角,時不時地瞥一眼身旁的老者,到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重重地一跺腳,停下了步伐。
“問題......好啊,你想問什麼?”
在看到女孩寫滿了思念和小小擔憂眼神的瞬間就意識到她想問些什麼的臟硯心底露出了如同黑泥一般的惡意微笑。
“我妹妹,我是說,小櫻,小櫻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當時我們明明約好的,到了間桐家後,要記得給我寫信來著,可是都過了這麼久,我都沒收到一封,雁夜叔叔也說過,要帶著櫻來見我,可是他也很久很久都沒有出現了......我,我才不是在擔心他們哦,隻是對他們不遵守約定這件事有點生氣而已,嗯,對,就是這個樣子,間桐吉桑你可千萬不要誤會。”
凜扭過腦袋不敢直視臟硯,隻留給後者一對不斷搖晃著,像是在表現主人急切心情的雙馬尾。
僅靠想象,臟硯也能知曉女孩如今的小臉必然通紅一片,眼下這般姿態,也不過隻是強撐著所謂的「優雅」,以此來掩飾自己對妹妹的想念。
姐妹情深麼......不錯,非常不錯。
對之後計劃的順利實施愈發有信心的臟硯在刻意地沉默半晌後,深深地歎了口氣,“櫻她啊,其實這次我會特意登門拜訪,也是為了這件事。”
“——欸?”
從臟硯的語氣中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凜也顧不上維持傲嬌咳,維持優雅的假象,心急火燎地轉過身,瞪圓了那雙青藍色的漂亮眼眸,“發生了什麼,小櫻、小櫻她怎麼了?!”
“這......”
臟硯故作為難地後退一步,裝出一副猶豫不決的糾結模樣。
“間桐吉桑你不要再遲疑了,快告訴我啊,櫻她、她到底怎麼了!!”
“凜!”
就在凜急得恨不得撲上去扯臟硯袖子的時候,一道沉穩磁性的男聲忽然從她身後傳了出來。
“父、父親大人!”
熟悉的聲線讓凜的身體猛地一僵。
“遠阪家的家規你難道都忘了麼,成何體統,回去把今天的術式練習量加倍!”
“......是。”
女孩焉巴巴地垂著小腦袋,有氣無力地應了下來。
“請到書房來詳談吧。”
下頜留著精致的胡須,麵目俊郎的男人沉穩地朝著臟硯微微點頭示意,像是完全不曾聽見自己的另一個女兒很可能發生什麼意外的對話一樣,隻是他攥著寶石權杖的手,卻比往常要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