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有哪裡她沒想到,究竟孟璨是如何這般憑空消失的。
這時,田川回來了。
“公主。”
“怎麼樣了?”
“屬下跟著他們,看到他們的馬車進了城中一家客棧,然後將那兩個箱子搬進了後院,兩人沒再出來了。”
“你去檢查過箱子沒有?裡麵有什麼?”
“去看過了,但是箱子裡已經空了,什麼都沒有。”
“你帶我去看看。”
“是。”
孟沅澄跟著田川到了他所說的那家客棧,她讓田川也跟著去開了一間房,兩人順利地進到了客棧後院。
那兩個木箱就那麼放在地上,也無人看管,這麼看來,裡麵肯定是什麼都沒有了。
“那兩個人還說了什麼?”
“沒什麼特彆的,說的都是尋常話題。”
孟沅澄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你們慢著點,小心彆把這櫃子磕壞了。”
孟沅澄循著聲音望過去,隻見客棧裡的幾個小二正合力抬著一個櫃子從她身側經過。
“這位姑娘,您躲開些,小心撞著您。”
孟沅澄讓開了路,看著搬櫃子的這幾人,她突然想到了。
“你們方才還在大堂的,怎麼這麼快就到這裡了,比我們還早到後院。”
“大堂有另一條路到這後院,好方便我們平日搬些大件東西,不然從大堂穿過來的話,會影響客人了。”
對啊,孟沅澄終於想明白了。
明明這麼簡單的事,她怎麼沒想到呢。
她親眼看著孟璨進去的,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的,那就是那裡一定還有彆的路出去。
孟沅澄立刻對田川道:“我們再去一趟那裡。”
兩人再到那處宅子已經是夜裡了。
也許是昨夜已經將他們的貨處理好了,所以今夜門口並沒有人進出。
這也正是個好機會。
“你先去探探情況,若是無人把守,給我個信號,我便進去。”
“是。”
孟沅澄在外麵等了許久,都不見田川,她甚至擔心田川是不是被人發現失了自由,所以才這麼久都沒一點消息。
可她又想,田川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被發現,脫身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孟沅澄等得心急,忽然聽到宅子內傳出了幾聲敲門的聲響。
孟沅澄立刻朝著門口去了,門被從裡麵打開,田川道:“公主,可以進來了。”
“這裡的人呢?”
“一共就兩個人守著,已經被我打暈了捆起來了。”
孟沅澄這才放心進到院內。
看著這麼多間屋子,孟沅澄伸手指著左邊的一排,對田川道:“你去這邊,我去右邊。”
既然這也算是他們的據點,肯定有證據留下的。
孟沅澄在最後一間屋子搜尋時,田川就已過來了,孟沅澄頭也未抬,問道:“如何了?”
“什麼都沒有。”
孟沅澄方才搜過的前幾間屋子也是如此,一無所獲,屋內的物件上都蒙著一層灰塵,一看就是久未有人住的樣子。
不過這樣就更古怪了。
以孟璨的性子,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又怎麼能忍受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睡上一夜,這裡一定不是他的私宅這麼簡單,肯定還有彆的用處。
孟沅澄在把屋裡的各個角落全都翻了一遍,終於讓她找到了一個東西。
她撿起桌腿下壓著的一片碎紙片,極小的一片,字跡看不完整,隱約能看出兩個字。
“湖,莊。”
應該是個地名,不過光這兩個字,要想找到真正這紙上所寫的地方,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孟沅澄抬頭,對著田川道:“你去打聽一下,京城有那處地方名字中有這兩個字。”
“是。”
孟沅澄捏著碎紙片放到眼前又仔細看了看,道:“這紙是京城中泉陽堂的紙,紙張光滑細薄,顏色均勻,一幅紙長約四十尺,可以做到整幅紙張厚度均一,在京城中十分出名,但售價昂貴,用的人應該較少,你會好查些。”
“屬下明白了。”
孟沅澄盯著手中的紙想起了些事。
說起來,她對這紙這麼熟悉,還是因為該死的裴鈺。
過去她追著他的時候,總是愛送東西給他,可他從來不收,後來,她學會了,送人禮物先要了解那人的喜好。
她特意去打聽過了,知道裴鈺平日就愛寫寫畫畫,所以便買了這裡的紙送給他。
這一送還真就對了,他果真收下了,可卻說要把銀兩給她,她自然是不會收的。
如今想來,就該讓他把銀兩還來的。
雖對她來說算不上多少,但用在他身上,總覺得浪費了。
等田川消息的幾日中,孟沅澄吩咐人將銀兩送到了何紫宜府上,由她轉交給舒瑩。
另外,她還去見了竺琴一麵。
竺琴已知道她女人的身份,她也就不再喬裝,以往穿著女裝定是進不去金鳳樓的,可這日,她再進去時,竟沒人攔著她。
孟沅澄立刻便明白了,這是竺琴提前知會過了。
看來,這個竺琴在這金鳳樓還是挺能說上話的。
孟沅澄進到竺琴房中,在她對麵坐下,環顧四周,這屋內的裝飾與她上一次見竺琴的房間相比,顯得低調許多,沒那麼浮誇華麗。
“這是你的房間?”
“怎麼,不像?”
“確實不太像。”
竺琴笑著說道:“我看著就是貪慕虛榮,唯利是圖的女人吧。”
“你自己說的。”
“你還真是坦率。”竺琴將倒好的茶水放到孟沅澄麵前,“今日來見我有什麼事?我那日告訴你的事還是有些用的吧。”
“嗯。”
“那你今日來是來謝我了?”
“算是吧。”雖然還未徹底查清,不過她都已承諾過,自然要來兌現諾言,“你那日說的讓我答應你一件事,今日可以告訴我了。”
竺琴的視線落在孟沅澄身上,端詳著孟沅澄,似乎是在思考。
“你隻管說便是了。”
“那日同你一起來的那位公子,我覺得他還不錯的,不如你從中……”
孟沅澄打斷了竺琴的話,道:“這個不行,他有喜歡的姑娘了,而且他跟你不合適。彆的事我都能幫你,這件事我做不到。”
章昱要是知道,她都能想象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竺琴笑意不減,看著孟沅澄:“我這個要求也不是要你殺人放火,也不是多難的事,你的承諾似乎附加條件很多啊,我隨便一個要求,你都做不到。”
“男女之間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他都有喜歡的人了,強扭的瓜不甜。”
竺琴笑出了聲:“我開玩笑的。”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如何會去妄想這種事情。
“我有兩個請求,第一,我不想再為娼妓了。第二,我需要一筆錢。”
“這兩件可以。”
看孟沅澄這麼爽快地答應,竺琴心中的猜想又被驗證了幾分。
她早已看出孟沅澄不是她口中所說的孟璨的未婚妻,不過跟孟璨應該是有些關係,從孟沅澄的舉止言談,還有氣度做派來看,孟沅澄絕非普通人家出生,她提出的要求並不是易事,孟沅澄都能這麼一口應下,或許,孟沅澄的身份比她想得還要更加尊貴。
這麼想想,她覺得自己也算是因禍得福,沒有了孟璨,來了這位姑娘,從孟璨那裡得不到的東西,從她這裡也能得到了。
不過,不知眼前這位姑娘究竟在查些什麼,總有一日,孟璨會知道她泄露了這些事,她得為自己謀個生路才是。
“對了,還有最後一個要求,你不會嫌我得寸進尺吧。”
“有點,不過我挺喜歡你的,最後一個是吧,你說。”
“我希望日後我若有難的話,你能幫我一把。”
孟沅澄有些糊塗,不知她為何這麼說,不過這對她來說也不算難事:“好,我答應了。”
“那竺琴先謝過姑娘了,我可是真會去找姑娘你的,希望到時姑娘彆忘了你的承諾。”
從金鳳樓裡出來這日,田川便回來複命了。
“如何了?”
“找到了,京城西郊有一處湖陵茶莊,名字能對得上,票據所用的也是公主所說的那種紙。”
看來就是這裡了。
“孟璨呢?他有在那裡出現過嗎?一般何時會去?”
“這個湖陵茶莊還有些古怪,屬下本想進去查看一番,但被門口的人攔下了,不讓屬下進入,屬下便隻能在外間等著,不過據屬下觀察,能進去的人似乎都有個信物,他們進去時一亮那牌子,便無人再攔了。”
“屬下花了些銀兩,買通了茶莊的一個夥計,讓他若是見到世子了,便給我捎個信。”
“那你今日來是他有動靜了?”
田川點頭:“是,依那人所說,他明日就會去。”
知道了孟璨的行蹤,可要想進去那裡,按田川所說,還得需要一塊牌子:“你方才說的是什麼牌子?能弄到嗎?”
孟沅澄見他從腰間取出了一塊很是精巧的木牌,上麵雕刻著細致的紋理,看上去是有些做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