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昱驚了一下,不得不承認裴鈺的厲害,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這麼快就猜到了。
“嗯。”
“如今人在哪裡?”
章昱擺了擺手:“這事都是你在查的,我還沒來得及知道,你就成這樣了。”
“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關於你爹手裡的軍權?”
章昱狐疑地盯著裴鈺,十分懷疑他的失憶是假裝的:“我說,你其實沒失憶吧。”
不然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孟析這個皇帝當得可是民怨四起,是有點能力的,但又跟不上自己的野心,步子太大,好大喜功,登基不久就貪心地想要把所有的權力都儘數掌握在自己手裡,本來就有很多官員不滿,加上他又下令加重賦稅,惹得百姓怨聲載道,我看即使沒有我們,他這個皇帝也當不了多久了。”
“我爹那個人,一直是忠心耿耿,一心效忠朝廷,一點二心都沒有,可孟析看不慣他,總是疑心他要謀反,登基不久後就把我爹架空了,我自然也跟著被牽連,都這樣了,我爹本來也是沒有怨言,可孟析為了讓自己那個廢物兒子立功,竟然直接把讓他空降到大將軍的位置。”
“如果孟璨有一點領兵作戰運籌帷幄的才能也就罷了,但是他就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對戰場上的事一竅不通,因為他的錯誤指揮,隻是打個邊陲小國,本來是穩贏的仗,結果還輸得一敗塗地,他甚至臨陣脫逃了。”
章昱越說越覺得丟人:“我爹氣得立刻就要上京去見孟析,但是到了京城連城門都沒進去就被趕了回去,後來戰敗的原因還被直接扣到了他身上。”
“那次以後我爹病了好些日子,孟析也就趁此機會徹底架空了他,還逼著他將令牌交了出去。”
裴鈺認真聽著,在章昱說完後,道:“他們父子的把柄還在我手裡。”
“但是即便找到了那個人,孟析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孟析的所作所為早已搞得民怨沸騰,我跟我爹通過信了,他原本的那些舊部也被孟析折騰得苦不堪言,所以,他們那邊沒問題。”
“願意跟隨我們。”
裴鈺沉吟:“那如今的關鍵就是找到那個人。”
“這事隻有你一人知道,所以,你必須得記起來才行。”
但是想到這裡,裴鈺猶豫了。
如今他能仗著對那些事一無所知理直氣壯地對孟沅澄說那些話,可是一旦記起了,他又該如何再麵對孟沅澄。
“你擔心什麼?”
“沒什麼。”
章昱想起方才大夫所說的話,要想記起過去的事,裴鈺就必須從心底裡接受這一切才行,若是他潛意識裡抗拒,那必然不能成功的。
裴鈺沒想到章昱還真看出了他心裡的想法,做了件對的事。
第二日,裴鈺看見突然出現的孟沅澄時,原本穿衣服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
“你怎麼來了?”
孟沅澄沒什麼表情,淡淡道:“章昱都跟我說了。”
裴鈺這才明白過來。
他本該是高興的,可經過昨日,他的心態已發生了改變。
孟沅澄見裴鈺沒什麼反應,道:“我希望你早點記起來。”
裴鈺走到孟沅澄麵前,認真道:“我昨夜想了很久,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事。”
“失去的那段記憶,從你們口中,我大概知道那並不是一段好的回憶,如果一直不想起那些我對你做的讓你傷心難過的事,我應該能沒有負擔地繼續纏著你希望你能回頭,跟我重歸於好,所以我一直沒有問過這些事。”
“但是不管是章昱還是你,或是府裡的下人,你們不經意所透露出的隻言片語都讓我清楚知道我做了多麼不能原諒的事。”
“但是即便能從來,我可能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孟沅澄忽然笑了:“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理直氣壯。”
“我說喜歡你是真心的,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過的真心,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也不屑我這樣人的真心,我也知道讓你原諒我是很難的,可是我又不能放下你,不能看著你跟彆的男人在一起,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跟陌生的男人成親生子,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想過如果你不接受我,就把你綁起來。但是這樣的事,或許過去的我能做,但是如今,我做不到。”
“我才體會到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不會違背她的心意做她所抗拒的事,我變得優柔寡斷……所以我說,喜歡一個人,總是會成為人的牽絆,有太多的顧慮,就像我如今對你一樣。”
孟沅澄剛要說話,裴鈺卻道:“聽我說完。”
“但是,除了這些,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忐忑,還有隻因一個人悸動的心,因為害怕失去,所以變得猶猶豫豫,不敢邁出一步,也變得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