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一個尖酸刻薄的嗓音,在陸呦身後響了起來——
“這不是陸呦嗎?”
陸呦回頭,看到麵前這位珠光寶氣的旗袍夫人,正是許沉舟的母親——趙蘭。
顏色鮮亮的綠色高開叉旗袍,套著她肥胖的身體,腰上的肉一顫一顫的,幾乎都要跳出來了,紐扣就像隨時要崩開了似的。
陸呦都禁不住為這套旗袍委屈。
趙蘭走到陸呦麵前,打量了一眼麵前的高定館,臉上掛著嘲諷的冷笑:“又買衣服呢,沉舟賺錢不容易,你又沒收入,還不知道節儉。”
以前趙蘭便總想讓許沉舟甩了陸呦,因為覺得她已經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兒子了,所以總是對她冷嘲熱諷,故意挖苦她。
過去,為了維護和許沉舟的關係,陸呦一忍再忍,這會兒她也沒必要再忍耐了:“我用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掙的。倒是許沉舟,倒是沒少用我們家的資源人脈,果然是親兒子濾鏡,總找彆人的錯處啊。”
“你...你竟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趙蘭瞬間來了火氣:“信不信,我回去就讓許沉舟跟你分手!”
本來她以為這句話可以嚇到陸呦,畢竟她現在是高攀自家兒子。
卻沒想到,陸呦從容地笑了起來:“那可太感謝您了,我正愁甩不掉他呢。”
趙蘭看著一貫順從的陸呦,竟然變得這般牙尖嘴利不饒人,她氣得表情扭曲,臉上的脂粉都在刷刷直掉——
“你算個什麼東西!”
她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還不是我兒子養的小情人,靠著我兒子上位,當了biao子還想要牌坊,哪有那麼容易!”
她的罵聲,引來周圍不少女人的側眸觀望。
陸呦是個極要體麵的人,周圍看客的目光,就像刀子似的割在她的身上,一刀一刀,皮開肉綻。
破產之後,窮不是最難受的,負債也不是,難受的是旁人向她投來的目光。
窺探的、輕蔑的、幸災樂禍的......
好像破產之後她和許沉舟還在一起,就一定是彆有圖謀。
當年許沉舟死皮白賴追她的時候,卻沒見彆人說他是高攀了陸家。
這個世界,對男人永遠寬容。
任何錯誤,都是女人的錯。
陸呦不想再呆下去了,更不想和趙蘭撕逼,轉身便要離開。
就在這時,身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對晚輩說這樣的話,不體麵吧。”
陸呦回頭,看到上次找她修補禮服裙子的尚嫻淑。
她穿著駝色大衣、戴著貝雷帽,打扮配飾極有品位,優雅自持。
她身邊還跟著幾位同樣打扮不俗的夫人們。
趙蘭一看到這位夫人,瞬間變了臉色。
許家這幾年生意才稍稍有所起色,遠遠稱不上豪門,更沒有資格加入上流社會的名媛夫人圈子。
但這位尚夫人不一樣,她是真正的豪門世家的名媛夫人。
趙蘭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能加入上流社會的名媛圈子,和這些夫人們一起喝喝下午茶,為兒子的事業擴寬人脈圈子。
為此,她可做了不少功課。
比如聽說這位尚夫人喜歡逛這家高定女裝館,所以特意過來偶遇,希望和她搭上話。
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竟然讓她看到了自己這麼潑婦的一麵。
趙蘭立刻撞開了陸呦,綻開笑意迎向尚嫻淑:“尚夫人,您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蘭,我兒子是晚舟集團的許沉舟,我們家公司最近剛剛在紐交所上市。”
尚嫻淑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而是擔憂地望向了陸呦,問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陸呦剛剛被趙蘭撞了一下,險些崴腳,但還是擺了擺手:“沒事,謝謝尚夫人。”
“來,我介紹一下。”
尚嫻淑徑直錯開了趙蘭,來到陸呦身邊,牽起了她的手,拉她來到了夫人們中間——
“這位小姑娘叫陸呦,就是之前幫我改裙子的女孩,多虧了她,我才能在我女兒的生日宴上穿那條裙子。”
有夫人驚呼道:“就是那條燙金蝴蝶的裙子?我還以為你找的是知名設計師做的呢,沒想到是這麼年輕的小姑娘!”
“那條裙子改太好看了!”
“年紀輕輕,手真巧呀!”
尚嫻淑也不遺餘力地替陸呦宣傳道:“你們彆看她年輕,人家是青扶大學藝術係的研究生,還是以前陸氏的小姐,陸氏你們該知道的吧,她的手藝,絕對沒話說。”
夫人們立刻圍了過來,找陸呦要了聯係方式——
“陸小姐,你還有沒有檔期啊,我這邊也有條裙子,你能不能幫我也改一下。”
“你這邊接定製嗎?”
陸呦剛剛“失業”,本來以為自己走到了窮途末路。
沒想到竟然偶遇了尚夫人,一下子,山窮水儘變成了柳暗花明。
“我接我接!”她趕緊說道:“夫人們衣裙上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聯係我的,我一定幫你們做好!”
“啊,那可太好了!”
“陸小姐,不然一起逛逛吧,你眼光好,幫我們搭配搭配衣服?”
陸呦立刻答應了下來:“好啊。”
尚嫻淑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走進了高定時裝館。
身後,趙蘭看著她們的背影,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費儘心機想要巴結這些名媛太太圈,就是為了幫自家兒子打通上流社會的女裝銷路。
沒想到,努力了這麼久都沒有成功的事,竟被陸呦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一來就撞上了!
她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