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事情,周麟供認不諱,並且在審訊的時候,帶著玩賞品味的態度,向警方細致地描述了他對孩子們做出的那些殘忍暴虐的實情。
仿佛回憶那些細節,也能讓他產生快感。
平時審訊的過程,一般都是直腸子的賀鳴非比較激動,蔣鐸永遠風雲不動、穩如泰山。
今天倒是一反常態,蔣鐸率先被激怒了,揪住了周麟的衣領,將他重重撞在牆上,沉聲道:“做出這些禽獸的行為,你反以為榮?”
周麟的回答,很真誠,是屬於變態罪犯的真誠:“這些事,能讓我的內心秩序恢複了平靜。”
蔣鐸一字一頓道:“隻有懦夫,才會對孩子下手。”
賀鳴非趕緊拉開了蔣鐸。
他是看出來了,周麟這起案子,讓蔣鐸想起了小時候類似的遭遇,所以他才會幾次控製不住脾氣。
“做壞事,總比做好事更容易,對嗎,蔣警官。”周麟似乎看出了他眼底的陰霾與晦暗,笑了起來:“當好人,結果隻能委屈自己。”
蔣鐸抬手便給了他一拳,好在賀鳴非擋住了他,將他推出了審訊室。
“怎麼回事啊三爺,以前和犯罪分子鬥智鬥勇,也沒見你這麼激動,你要是在審訊室把他給揍了,你的問題就嚴重了。”
蔣鐸活動了一下手指,掰出了清脆的聲響,沉聲道:“有什麼問題,我自己擔著。”
賀鳴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這段時間在平蕪村查案子,你神經一直繃得很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睡不著,我去檔案室,看看案卷。”
說完,他朝著檔案室走去。
“喂,你還真是...停不下來啊!”賀鳴非追上了他,嚴肅地手:“你都多久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了,看看你這黑眼圈,跟國寶似的。”
蔣鐸按了按眼角:“最近失眠很嚴重。”
賀鳴非知道,他失眠的原因,多半是兒時的噩夢被這案子喚醒了。
他提議道:“一個人睡不著啊,那找個人陪你睡唄,問問你那小青梅有空不。”
蔣鐸望了賀鳴非一眼:“胡扯。”
賀鳴非見他緊繃的神情鬆懈了下來,笑著說道:“打量我不知道呢,她來平蕪村那一晚,你帶她...進了房間吧?”
“我跟她兄弟多年,又不是沒在一個被窩睡過,有什麼大驚小怪。”
“我跟你這麼多年兄弟,也沒見你跟我睡啊!不行啊三爺,得雨露均沾吧!”
蔣鐸嫌棄地道:“沒有雨露,有也不給你。”
“我看你這麼多年,不是沒有,都存著吧。”賀鳴非追上他:“拿來吧你!”
兩人打打鬨鬨地出了大廳,蔣鐸一下子頓住腳步,賀鳴非撞在了他背上。
大廳長椅邊,陸呦等候多時了。
她穿著很職業的白襯衣、一字裙,腰身細長,腳上的黑色高跟鞋勾勒著她漂亮的腿型,正好是他送她的那雙鞋,樣式乖巧又優雅。
見倆人出來,陸呦立刻站起身,衝他們揮揮手:“嗨。”
在喜歡的人麵前,她“嗨”得有點小尷尬,她臉頰都不禁紅了。
“你最近不是很忙?”蔣鐸走上前,很自然地問道:“怎麼有時間過來?”
“是很忙啊,下午還要見客戶,中午抽時間過來。”
“過來乾什麼?”
“......”
她發現蔣鐸這人,明明是聰明人,偏偏有些話就要逼她說明白。
陸呦將包包背到左肩,悶聲道:“我來這裡了,還能做什麼,總不能是投案自首吧?”
蔣鐸嘴角揚了揚,嘴角旋了個很淺的酒窩:“總不能是因為想誰了吧。”
“那當然不是。”
“我猜也不是。”
賀鳴非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蔣鐸這老狗,真的...太狗了!
沒見過這麼賤的男人。
賀鳴非對陸呦說道:“這家夥兩天沒合眼了,讓他睡覺跟要他狗命一樣。陸呦,你來的正好,把他帶回去睡一覺。”
陸呦打量著蔣鐸的臉色,的確帶了很深的倦意,連眼神都有些渙散遊離,卻還在這裡強作精神和她玩笑。
“兩天沒睡覺,難怪人都傻了。”
陸呦開朗地笑了起來,很自然地拉起了蔣鐸的手腕:“走吧,跟我回家。”
手腕處,她掌心柔軟又溫暖,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蔣鐸任由她拉著,一起走出了警局大門,路邊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
“買車了?”
“工作室的車,放心,我有錢了肯定第一時間還債。”
“你腦子裡除了還債,能不能裝點彆的。”
“這是賣身債啊,我當然得時時刻刻裝在腦子裡。”
車邊,蔣鐸摟住了她的腰,往上一提,陸呦便被他整個握在了懷中。
他眼尾上揚,帶了幾分輕薄,又帶著幾分認真——
“不管還不還,這個身,我是要定了。”
“三爺是要耍賴嗎?”
蔣鐸貼近她的側耳,氣息撩人:“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陸呦掙開了他,紅著臉將他塞進了副駕駛,自己也跟著坐了上來:“癩皮狗。”
反正都是狗,蔣鐸倒不介意是舔狗還是癩皮狗。
他轉移了話題,問道:“吃午飯了?”
“吃了,你呢?”
“不餓。”
“那我先帶你回家,回去睡會兒午覺,睡醒了再吃東西哦。”
蔣鐸拿起車裡梔子味的車載香薰,嗅了嗅,問道:“回誰的家?”
“你想回誰的家?”
“你的。”
“為什麼要去我家啊?”
“想睡你......”
他看到陸呦淩厲的眼鋒掃了過來,頓了幾秒,補充道——
“......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