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呦被他激怒了,推搡了他一下,說道:“你好煩呀!快走開!”
賀鳴非也還了手,推了陸呦一下:“我又沒說你。”
陸呦被他推得後腰撞在了椅子上,吃疼地叫了聲:“啊。”
就在這時,蔣鐸忽然伸手過來,鉗製住了他的手腕。
賀鳴非感覺到自己手腕處被他捏得一陣疼意,但他絲毫不懼怕蔣鐸,甩開了他,然後揪住了他的衣領:“小猴子,你力氣還挺大的嘛!”
賀鳴非高了蔣鐸一大截,身材又很健壯。
正如他所說,蔣鐸瘦得跟小猴子似的,所以他輕而易舉便揪著蔣鐸雙腿離開了地麵。
“敢跟我動手啊!”
賀鳴非仗著自己比班上絕大多數男生都高,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威脅地說:“你真以為自己打得過我嗎?”
“打不過。”
蔣鐸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著,漆黑的眸子裡宛如死水般平靜:“打不過,也要打。”
賀鳴非不解地問:“為、為什麼?”
“因為我說到做到,拚了。”
說完,他一拳砸在了賀鳴非的鼻子上。
......
蔣鐸、陸呦和賀鳴非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李老師臨時被叫去處理事情還沒有回來,讓他們先在辦公室等著,回來教訓他們。
陸呦擔心得眼睛都紅了,一個勁兒埋怨賀鳴非:“都怪你!都怪你!”
賀鳴非很無辜地咕噥道:“明明就是你先推我的。”
“我們好好的,是你非要過來羞羞羞,煩死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對你動手,是你自己沒站穩撞桌上,結果他就要過來和我拚了,下手還這麼狠。”
陸呦又氣又急:“你根本不知道他家裡的情況,如果等會兒老師要請家長,就完了!你知道他能上嘉雲私小多不容易嗎!”
蔣鐸將陸呦拉到自己身邊,用手背給她擦掉了眼淚,說道:“這沒什麼,不要擔心。”
“等會兒李老師要是問,就全部推到我身上,說是我一定要和賀鳴非打架的,你隻是在邊上勸架而已,請家長我不怕的。”
蔣鐸很溫柔地搖了搖頭。
賀鳴非羨慕地看著他們:“你們關係...可真好啊。”
陸呦道:“那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賀鳴非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明白了蔣鐸家裡肯定有隱情,不能請家長,所以班主任李老師跟他們詢問情況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把所有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是我先挑釁蔣鐸和陸呦,然後陸呦跟我動手,蔣鐸是過來勸架的人,跟他沒關係。”
班主任李老師看著賀鳴非臉上的青紫:“你臉都被打成這樣了,也跟他沒關係?”
賀鳴非說道:“不是蔣鐸揍的。”
“那是誰?”
“是......陸呦。”
陸呦也趕緊道:“沒錯,是我揍的!”
李老師顯然不相信他們,這肯定是蔣鐸的傑作。
她看看賀鳴非這人高馬大的模樣,又望了望比他瘦了將近一圈的蔣鐸,也實在無法想像,這麼一個瘦弱又斯文的男孩,能把他揍成這樣。
賀鳴非還要嘰嘰呱呱地解釋,李老師煩躁擺了擺手,不想再計較這件事了,說道:“你們仨,每人寫五百字的保證書交上來。”
陸呦聽到這句話,驀然鬆了口氣。
回到教室,三人開始埋頭寫保證書,賀鳴非拿著小本子走到他們麵前,探頭探腦地問:“再也不敢的敢字,怎麼寫啊?”
陸呦不滿地說:“你自己查字典唄。”
“我沒有字典。”
“那就寫拚音。”
蔣鐸隨手在草稿紙上寫了“敢”字,賀鳴非趕緊謄抄了過去。
陸呦鄙夷地望著他:“字都不會寫,還想當老大。”
“我沒有當老大,我隻是想和他比比掰手腕而已。”
“哼!你乾嘛要和他比掰手腕?”
“因為我將來要當大警察!”賀鳴非自信滿滿地說道:“目前我遇到的人,沒有一個掰手腕贏過我呢。”
蔣鐸終於抬起頭,放下了筆:“你就憑掰手腕當警察?”
“當然不是。”賀鳴非說道:“我從小就有個外號,彆人都叫我小偵探福爾摩斯,我能像福爾摩斯一樣,通過細節觀察到很多事。”
這也是他從小勵誌要當警察的原因。
陸呦說:“騙人的吧。”
“不信試試。”
“試試就試試。”她也放下了鉛筆,說道:“那你就看看我們倆,能看出什麼來。”
周圍同學見狀,也趕緊圍過來看熱鬨。
賀鳴非深深地望了望陸呦,又看了看蔣鐸,沉吟地思索片刻,說道:“你們倆...唔…關係很好。”
陸呦衝他吐吐舌頭:“切,這還用你說。”
蔣鐸也毫不留情地毒舌道:“如果警察都是你這樣,那這個世界會變成犯罪分子的天堂。”
“你彆瞧不起人!”賀鳴非不服氣地衝蔣鐸道:“有本事,你也觀察我,看你能瞧出什麼來。”
陸呦也望向了蔣鐸,臉上充滿了興趣。
本來蔣鐸沒打算這麼無聊地和他比試,但陸呦既然想看,他自然也願意露一手,漫不經心地指了指左邊過道右上排的一個紮蠍尾辮兒的女孩,說道:“我看出來,你很想認識她。”
此言一出,賀鳴非小臉驟然變紅,漲成了小番茄:“你...你亂講什麼!誰想認識她啦!”
被蔣鐸指到的女孩,本來在和周圍的小朋友聊天,見此情形,也朝他們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蔣鐸淡淡道:“從你剛剛毛遂自薦上講台發表競聘宣言開始,你的目光就有意無意地落在她身上,每當她和你對視的時候,你就會很刻意地移開目光,而當你結束演講、自信滿滿地走下講台的時候,他可以從她身邊經過,然後繞了遠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些都是很淺顯的證據,如果你還想聽,我還可以找出更多。”
話音未落,賀鳴非已經撲了過來,一把捂住了蔣鐸的嘴,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
同學們紛紛嬉笑了起來,說道:“呀,賀鳴非,原來你想和蘇洱當好朋友呀。”
“不是,不是!沒有!”
賀鳴非脹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你們彆亂講,沒有的事。”
蘇洱是個性格開朗的女孩,索性起身徑直走到賀鳴非麵前,不客氣地問道:“你想和我當朋友嗎?”
“我...我...”
賀鳴非完全沒有了之前囂張的氣焰,此時結結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敢做不敢當,我才不和膽小鬼當朋友呢!”蘇洱鄙夷地說:“再見!”
“等一下!”賀鳴非知道,如果現在不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他紅著臉,趕緊說道:“我...我很想認識你,你的辮子真好看。”
蘇洱似乎也對自己的蠍尾辮格外驕傲,說道:“這是我媽媽給我編的,好看吧。”
“嗯,好看!”
“行吧,看在你剛剛在辦公室勇於承認錯誤的份上,我就和你當好朋友吧。”
陸呦見此情形,趕緊說道:“既然如此,你們介不介意再多認識一個好朋友呀。”
說完,她趕緊把蔣鐸推了出來:“他叫蔣鐸,都鐸王朝的鐸,他雖然沒有好看的小辮兒,但他成績好,可以給你們抄作業!”
蔣鐸皺著眉頭望向陸呦,嘴角抽了抽:“倒也用不著...”
“用得著!”陸呦斬釘截鐵地說:“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幫你交朋友!”
賀鳴非和蘇洱好奇地望著蔣鐸:“你真的...可以給我們抄作業嗎?”
“可以可以!”陸呦連忙代替他答應了下來。
賀鳴非笑著伸出拳頭,捶了捶蔣鐸的肩膀:“以後就是好兄弟了!”
蘇洱也拉起了陸呦的手:“我們以後一起玩呀。”
陸呦用力點頭,開心地看著蔣鐸。
蔣鐸的表情仍舊淡淡的,但是陸呦注意到,他眼底的陰霾似乎漫漫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