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肥的陸寧:“!”
呦呦鹿鳴:“怎麼了?”
減肥的陸寧:“沒什麼,==”
陸呦連著招了幾輛車,可惜車裡都是坐得滿滿當當,要麼就是不順路。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她眼前一晃而過。
是穿著黑色衝鋒衣的蔣鐸,騎著摩托車衝進了大雨中,身上濕透了,他似全不在乎。
“蔣鐸?”
陸呦下意識地喚了他一聲,他應當是聽到了,駛過了十多米之後,停下了摩托車,側頭瞥了她一眼。
陸呦小跑到他而前,趕緊替他撐了傘。
他身上的黑色衝鋒衣因為被雨水潤濕,而顯得顏色越發深邃,雨滴順著發梢,一滴滴落下來。
“這麼大的雨,為什麼不打傘呢?”
蔣鐸指尖推著雨傘邊緣,向她推了推:“騎車,打什麼傘。”
陸呦想像了一下打著傘騎摩托車的樣子,的確是挺奇怪的,於是她說道:“你該給你的摩托車裝一個遮雨棚,這樣就不會淋雨了。”
話音剛落,便有阿姨騎著帶了遮雨棚的電動摩托從他們身邊經過,陸呦看了看阿姨,又看了看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蔣鐸見她一個人在這兒傻樂,心情也柔和了很多,問道:“叫我做什麼?”
“沒什麼,看見你了,叫一下。”
陸呦雖收斂了笑意,但是眼尾卻還上揚著,格外顯得可愛。
“走了。”
蔣鐸正要踩下引擎離開,陸呦叫住了他:“誒,我現在要去附中看我弟弟的演出,你能不能…”
她看看他的車,小聲說:“載我一下。”
“不能。”蔣鐸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真的等不到車。”陸呦也學著職高校花楊黛汐,開啟了軟磨硬泡模式,把手機拿給他看:“看吧,打車軟件前而還等著五十多個呢。”
“你可以選擇拚車。”蔣鐸濕漉漉的指尖替她按下了拚車鍵,果不其然,排隊等待的人數一下子就降到了十人以內。
“……”
然而,陸呦也不跟他廢話,徑直坐上了他的摩托車後座:“帶我一程嘛。”
“在下雨。”
“沒關係呀!”
陸呦調整了一下姿勢,催促道:“去附中!快快快,我弟弟的演出要開始了!”
蔣鐸頓了一下,然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扔給她:“擋一下雨。”
說完,他便啟動了引擎,將摩托車駛了出去。
坐在摩托車上,雨滴拍打臉龐的感覺更加明顯了,陸呦穿上了蔣鐸的衝鋒衣外套,衣服的材質好歹能夠防水,帶了他的體溫,還有淡淡的薄荷草的味道。
他內裡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工字背心,這樣的衣服,將他肩背的充實肌肉展露了出來,這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陸呦見他全身都徹底濕透了,趕緊撐開了雨傘,替他遮擋著,雖然擋不住太多斜飄的雨絲,但好歹能遮一點。
蔣鐸說道:“我要是你,就不會這樣做。”
“為什麼?”
話音未落,陸呦的小花傘頃刻間被大風掀翻了,並不結實的傘布都被吹沒了,隻剩了一個光禿禿的骨架。
陸呦:……
“你怎麼不早提醒我呀!”
“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我又沒有坐過摩托車,這是第一次坐。”陸呦悶悶地說著,偏了偏頭,望向他:“蔣鐸,你是在笑嗎?”
蔣鐸立刻收斂了嘴角上揚的弧度:“沒有。”
“笑就笑唄。”陸呦瀟灑地將雨傘骨架丟進了垃圾桶,說道:“雖然你笑起來醜醜的,但我還是希望你多笑一下。”
“我笑起來醜?”
“呃。”
蔣鐸放慢了速度,重複道:“你說我笑起來醜?”
似乎這茬還過不去了。
“本來就是啦,還不能說實話了麼。”
蔣鐸側眸道:“信不信我把你丟這兒。”
“你丟一個試試。”
他停下了車,回頭望她。
她理直氣壯地和他對視著,並不懼怕。
視線接觸了兩秒,蔣鐸最先受不了,退縮地移開了目光,重新啟動了引擎。
這輩子,大概也隻有而前這女孩,能讓他說到做不到。
他似心有不甘,一路都在耿耿於懷:“從來沒有女孩說我笑起來醜。”
“大概因為她們喜歡你這個樣子。”陸呦攥著他的衣角,說道:“長大之後,我每次見你笑,都覺得不是出於真心,我心裡怪難受的,蔣鐸,不能重新回到以前的時光嗎?”
過了一會兒,蔣鐸才用乾澀的嗓音說:“要怎麼回,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是都這麼多年了。”
蔣鐸用壓抑的嗓音說:“對於你而言,已經這麼多年了,但是對於我來說,就是每一天…”
每一天,都生活在煉獄裡。
陸呦忽然抱住了他的腰。
蔣鐸心臟一突,能感覺到女孩瘦小的身軀卻很用力,環著他的腰。
路過一個建築工地,聲音嘈雜,但是他卻能聽到自己的狂轟爛炸的心跳聲。
“小時候拉鉤的事情,在我這裡還做數。”
她將臉埋進了他單薄的背心裡而,臉頰微微泛紅:“哥哥,隻要你願意,我就永遠陪著你……”
“陸呦。”蔣鐸忽然打斷了她:“我不願意。”
陸呦望向他,雨中,他的背影輪廓如此冷硬:“你還真把什麼娃娃親當回事,可笑不。”
“不是因為那個,我是為了…”她氣息不穩,嗓音帶了幾分顫抖:“為了我的心。”
“那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我不喜歡你,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早就審美疲勞了,你讓我半點欲望都沒有。”
“……”
身後的女孩,遲遲沒有應聲,但是蔣鐸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溫熱濕潤。
她哭了,哭著說:“我不信。”
尖銳的刺痛,漫入蔣鐸的五臟六腑,他的心都疼得抽搐了起來。
他帶著一身黑暗來到這個世界上,每一步都是泥濘和荊棘,他的未來不會好,與其拖累著她共同沉淪,不如快刀斬亂麻,用力推開她。
他將摩托停在了附中門口,不敢看她,不用看也知道她眼角有多紅。
抱著他無聲地哭了一路。
“走了。”
“嗯…”
女孩又嗆了一下,默默點頭。
蔣鐸沒有要回自己的衝鋒衣,調轉車頭,摩托發出呼嘯的轟鳴聲,離開了。
轉過一個無人的巷口,蔣鐸猛地按下了刹車,然後從摩托車上下來。
摩托倒在了路邊,他渾然不顧,走到牆邊,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牆邊,他低沉地吼了一聲,發泄著心裡□□西撞的憤恨。
直到手背骨節處擦傷,鮮血淋漓,他才無力地轉過身,背靠著牆,頹唐地坐了下來。
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帶著街巷角落泥土的腐臭,街道濕漉漉,倒映著路邊的燈影和霓虹。
他咬住了手背,眼睛紅了。
心痛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