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槐二十歲的時候,攢到了一筆錢,和一個男同鄉一起開店合作。兩個人接觸得多,就暗生情愫,沒多久結婚有了一個家。
可惜早年身體營養跟不上,條件更是艱苦熬過來的,趙雪槐身體並不好,結婚幾年肚子也沒有動靜。婆家人對不會下蛋的女人自然沒什麼好感,但夫妻兩人共同奮鬥還是有感情的,日子不好不壞地又過了幾年。
一直到趙雪槐三十歲,男人也受不了沒有孩子的日子,找了個二十出頭的鮮嫩姑娘,沒兩個月有了孩子,就起了心思想著讓糟糠妻給兒子讓個地方。趙雪槐還是咬了咬牙,拿著錢離婚。
混混沌沌的時候,躺在招待所等死。
但人到了那份上,才知道心裡到底不想死。隻想活個好的,給那些人瞧瞧!讓他們後悔去!
趙雪槐帶著恨,誤入了術師界,雖然年紀大,但是根骨不錯。幾年後便學的一身本事,界內揚名,開始享清福。日子好過,趙雪槐心胸也開闊起來,見識了大千世界,哪裡還把過去一個男人放在眼裡,整治一二解氣就是。
一直活到快五十歲,早年垮了的身體的趙雪槐咽了一口氣。
可以說,這一輩子雖坎坷,但總算老天願意給不放棄的她一個好報。趙雪槐咽氣的時候也覺得不虧,苦吃過,福享過,可以安安心心去見鬼差和閻王了。
誰知道再一睜眼,就回到了自己十八歲的年紀。
趙雪槐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房頂,好半響才醒神笑了出聲。
“真是呆了,十八歲的年紀還不好?白撿了幾十年的命,賺了賺了。”趙雪槐笑著說道,就撐著發軟的手爬起身。
剛一坐穩,耳邊就聽到從門外傳來的中年女人的聲音:“雪槐啊,你醒了嗎?嬸子給你送吃的來了。”
“醒了。”趙雪槐應著,從聲音裡聽出了這是隔壁的蘭花嬸子。
蘭花嬸子是個好心的,和趙雪槐那跑了的媽關係不錯。她媽一跑,這個嬸子倒是和親戚一樣頗多照顧,還想讓自己當兵的小兒子娶了趙雪槐。可惜兩個小年輕沒看對眼,就沒成。
蘭花嬸子推門進來,看到趙雪槐頭上的血痂就怵了一下,罵道:“該死的趙老二,我遲早扒了他的皮!對小孩子這麼下狠手!”
蘭花嬸子罵著,把手裡端著的肉粥遞給趙雪槐:“你吃了這個,補補血。你二叔那事,我們找村長評評理,他趙老二當初可是做了保證的!”
趙雪槐嗅著香氣,肚子咕嚕了一聲。接過碗,小口喝著。
半碗粥下腹,趙雪槐看著年紀才四十出頭的蘭花嬸子說道:“嬸子,粥真香。”
蘭花嬸子聽著就笑了:“好吃就行,小火熬的呢。等過兩天你小哥回來了,讓他帶你撈河魚!”
兩家關係好,叫法上就親近。趙雪槐小時候就管蘭花嬸子家的哥哥姐姐直接喊哥姐。這小哥,就是蘭花嬸子當兵的小兒子趙文丙,目前在幾十公裡外的駐兵處。
三連村雖然在邊界處,但人少地多,又依山傍水。山上不夠安全,水裡倒是好很多,沒事了撈條魚也是一頓葷。
說到了吃的,蘭花嬸子想到家裡老老小小還有好幾個等著她回去弄中飯呢,一拍大腿:“雪槐你先吃著,我走了,家裡那幾個還等著我回去弄飯菜呢。下午你等著,我帶你去找村長,趙老二彆想占這個便宜!”
臨走還不忘,看來蘭花嬸子記趙老二記得挺深。
趙雪槐揉揉額頭,把吃乾淨的碗放到一邊的桌子上,下了床。
她在乾淨得沒幾件東西的屋子轉了一圈,找到一麵隻剩四分之一的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樣。
十八歲的趙雪槐看起來絕對不超過十六歲,皮膚偏黑,臉色也黃黃的。一雙乾淨的大眼睛是唯一的亮點,兩頰上還有點點的雀斑。
不過年輕的身體,即使瘦弱營養不良也比年邁好上太多。
看過自己,趙雪槐把碗洗了一邊,晾在一邊,走出門去,蹲坐在門檻上曬太陽,想著自己的生計。
她剛剛看了,米缸裡糧食剩得不多,指不定能撐到哪天。這也是十八歲的趙雪槐,為什麼那麼急切地想要一份工作的原因。
可惜趙老二並不願意把已經屬於自己的工作還給大哥的女兒,反倒是逼得沒辦法的趙雪槐走出了這一方小小土地,孤身一人在在外混生活。
其實十八歲的趙雪槐選擇不止這一個,但她和趙老二屬於兩種不同的人。一個隻想占便宜,一個不願意占便宜。所以趙雪槐也不願意一再讓蘭花嬸子幫忙,而是選擇了離開。
當初趙老二是怎麼打發村長來的?趙雪槐眯著眼睛回想。
好像是對方死活不願意,把村長也往外趕。然後村長發火了,對方就開始哭鬨,把事情往後拖,拖到趙雪槐斷糧了,就得逞了。
趙雪槐摸摸肚子,心想自己是招幾個小鬼去趙老二家呢,還是乾點彆的整整那一家子?
狠辣點的她也會,把趙老二全家弄死都不帶留下一點痕跡的。隻是犯不著那幾個人背上殺孽。
敵人太弱小,趙雪槐覺得有些無趣,運轉起心法開始在經脈裡修煉。
坐了沒一會,蘭花嬸子慌慌張張地過來了。
“雪槐,你那個事晚點說,村長有事呢。”
“咋啦?”趙雪槐覺得不對。
蘭花嬸子一臉蒼白:“彆說了,我本來想去洗個菜,結果看到一具泡爛了的屍體,可把我嚇得夠嗆!”
蘭花嬸子手都是哆嗦的,抖個不停,看來確實是嚇得不輕。
趙雪槐回屋拿上蘭花嬸子裝肉粥留下來那個碗:“我陪嬸子你一塊吧,把碗送回去,也免得你再給嚇慌神。”
嚇著的時候,有人陪確實會好受不少。這還是蘭花嬸子惦記著交代了讓趙雪槐等她才過來一趟,不然蘭花嬸子可不想出門。
“成,雖然你是個小身板,但也是個年輕人,火力旺呢,給嬸子壯壯膽。”蘭花嬸子一口應了,手握著趙雪槐的細手腕。
趙雪槐讓對方握著,眉頭卻蹙起。
她跟上可不是為彆的,蘭花嬸子身上帶了絲鬼氣。
一般人死了就是燈消魂滅,除非是陽壽未儘的或者死得不正常的,才會生成鬼氣。
蘭花嬸子撞上那具屍體,怕是不正常。
時間距離給田家老爺子祛除邪氣已經過去五天,田震老爺子現在都能自己下床了。但是自從那天後,田芳送東西沒停。這段日子趙雪槐的小窩添了不少東西,其中都是田芳的好意。
不過趙雪槐估摸著,應該快差不多了,她可不習慣和人這麼熟絡的相處。
羅新華放下東西,看一眼桌上,一碗青菜肉絲麵正放在桌上,上麵一個煎蛋被咬了一口。他就說:“今天這菜色不錯啊,有肉有蛋的。不過我今天帶的東西大師肯定更喜歡。”
羅新華擠眼笑,從衣服口袋掏出一串嘩啦嘩啦響的鑰匙。
趙雪槐剛端起麵,聽著聲音看他一眼,道:“你叔叔那區的房子還沒好吧?這是哪門子的鑰匙。”
“我叔叔的算我叔叔的,這個是田總的心意,內環的半河區的小彆墅。我聽說那邊房子可好了,陽台上往外看,景色可漂亮,就是沒去過。”羅新華一臉向往。
這個有些靦腆的小夥,對著趙雪槐還挺親近,他心裡覺得趙雪槐就和福星一樣。救過他和沈紅兵幾個,又幫了他鬆軍叔,還順帶解決了田老爺子的怪病。就這短短一段時間,他和羅鬆軍的關係可以說是又有了進步,而且荒地那邊的工程已經開工,他和沈紅兵幾個都擔了新擔子,眼見著前途就更敞亮光明了。
這些,都是因為結識趙雪槐帶來的改變。
羅新華把鑰匙遞過趙雪槐,眼裡沒有一絲貪戀和不舍,有的隻有欣喜。趙雪槐能得到更多更好的,他也高興。
“你幫我說句客氣,讓你叔請你吃飯,跑來跑去辛苦了。”趙雪槐很好意思地讓彆人幫她表達謝意。
嘩啦響的鑰匙入手不重,趙雪槐拋了兩下,滿意地扔到沙發上,自己又啃起麵條來。
羅新華可不是就為這個來的,他坐下說起八卦:“趙大師,你就不想知道後來那個田大偉怎麼樣了嗎?”
趙雪槐還真不好奇,反正很慘。
不過看羅新華一臉躍躍欲試,很好心的趙大師很配合:“他怎麼了?”
“田總把田大偉名下那些財產都收了,田姐說要把人送到警察局去。還是老爺子勸了下來,說把他趕出去了事。大師你說一個大男人好手好腳,就是乾什麼都能養著自己啊。可是我今天來的時候……”羅新華分類把臉上五官擠成一團,彆扭地道:“我來的時候,在路邊上看到了討飯的田大偉!衣裳還穿著出去那一套,真是被養廢了,還以為有誰會給他供錢呢。”